隨後,魏永旭的眼神轉向李太醫,方才溫和的語氣已經不複存在,李太醫的背後生出一股冷汗,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
“朕將德妃母子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照顧她們的,若非皇後當機立斷叫了任全過來,此刻德妃母女怕是早已往生了,你該當何罪。”
李太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慌張不已,“陛下,臣無用臣無用啊,臣自知罪無可赦不敢求陛下寬恕,隻求陛下莫要牽連臣的家人。”
魏永旭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朕就滿足你,來人”
下一刻,一雙柔軟的手搭上了他的大手,聲音輕柔,“陛下,若非李太醫為德妃服用八珍丸,補充氣血,德妃怕是也堅持不到任太醫趕來,不如就功過相抵,不賞不罰就是了。”
說完,葉昭寧的眼神看向任全,聲音依舊溫和但是卻隱隱帶了些壓迫,“任太醫,你說是不是啊。”
任全哪裡敢說不是,再者皇後說的也是事實,他隻得拱手道,“回陛下,皇後娘娘所言不差,若非李太醫為德妃娘娘補充氣血,那臣即便趕來也是無濟於事的。”
魏永旭臉上的怒氣消了些,但看向李太醫的目光依舊不善,“既然皇後開口為你求情,那就罰你一年俸祿,略做懲處吧。”
李太醫的身形驟然放鬆下來,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慌忙磕頭謝恩,“臣謝陛下天恩,皇後千歲。”
前一句是真心的,後一句更是真的不能在真,今日若非皇後娘娘開口,自己怕是真的小命不保了啊。
太醫這邊的事情料理完了,剩下的就該是那個藥童了,皇帝來的時候,沈易已經將那藥童審問的差不多了。
紀昀接手後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就查清楚了,但站在藥童屋內的紀昀臉色古怪,不知心中在想著些什麼。
但也沒敢耽擱,急忙就往回趕,剛回去正好碰上兩位太醫出來,沈易在門口等著他。
又輕聲提醒他,“陛下不太高興,紀內監當心些。”
紀昀微微點頭,算是感謝隨後就掀開簾子進去走到帝後跟前,恭敬行禮,“奴婢給陛下,皇後娘娘請安。”
魏永旭淡淡的嗯了一聲,“如何,查到了嗎?”
紀昀的麵色再次變得古怪起來,心中微微歎了口氣,而後才道,“回陛下,據那藥童招供,他是為嚴更衣報仇。”
紀昀的聲音越來越小,魏永旭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你查了半天,就是這麼個結論。”
紀昀把在那個藥童房中搜到的東西雙手呈上,“陛下,這是從那藥童屋中搜到的穿山甲鱗片,此物多是生產之後女子用來用來”
紀昀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葉昭寧是生產過的人,自然知道,附在魏永旭耳邊低語幾句,他還是有些疑惑。
“皇子出生都是由乳母喂養的,她要那東西做什麼?”
葉昭寧道,“陛下忘了,晟兒滿月之前是留在她那裡的,想必她是親自喂養。”
魏永旭的目光看向紀昀,紀昀見狀急忙道,“回陛下,正如皇後娘娘所說,奴婢去查看了太醫院的記檔,嚴更衣的確有過領用穿山甲鱗片的記錄,並且奴婢也盤問了當時伺候五皇子的奶娘,她們說當時嚴更衣都是自己喂養五皇子的,從未讓她們插手,直到五皇子來了碧雲殿以後才是由她們喂養的。”
魏永旭聽完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人都死了那麼久,竟然還能生出這般風波來,朕真是小瞧了她。”
說罷,目光更冷了些,“傳旨,嚴氏一族流放族人無論長幼一律斬首,另抹去嚴氏的一切痕跡,五皇子沒有她這個母親,日後宮中若是再聽到誰提起此人,立斬不赦。”
接著他的語氣更冷了,“還有那藥童給朕五馬分屍。”
葉昭寧心中一驚,這是要讓嚴氏從世間徹底消失。
不過如此也好,日後五皇子就是德妃的親生孩子,再也沒有所謂的生母,日後德妃就是他的生母。
紀昀走後,魏永旭卻突然說道,“昭昭覺得此事真的是那藥童為嚴氏報仇?”
葉昭寧看他,“陛下覺得此事背後是有人指使?”
魏永旭頷首,目光沉沉,“不過一個藥童,若是無人指使,他的主子都死了他又哪裡來的膽子謀害妃嬪皇嗣?”
葉昭寧默然片刻後說道,“那可要讓紀昀接著查下去?”
魏永旭搖了搖頭,“不必了,這事很簡單誰將德妃視作最大的威脅,誰就是幕後主使,如此一來除了淑妃也沒彆人了,但現在不是動她的時候。”
葉昭寧也很認同他的說法,往往一件事情去看他背後的受益者是最為直接的,不過要是照著這個思路,她也應該是被懷疑的對象之一。
但可惜她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因為德妃的晉位就是自己為她求來的。
半晌後他起身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德妃這裡你多照看。”
葉昭寧輕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但是魏永旭剛走幾步她又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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