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畫棟,富麗堂皇。
層層金色紗幔落在地上,堆疊在一起。
熏香透著一股慵懶甜膩的頹靡之感。
伏月靠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櫻桃盤放在腿上。
身子往孟瑤這邊傾斜著。
孟瑤攏了攏衣領,將身前的傷疤擋住了。
他問:“你喜歡?”
她答:“還行吧。”
孟瑤明顯是剛起,頭發都是散在身後的。
伏月看了一眼他唇角的酒窩,翻了個身子躺在了軟榻上,一隻腿耷拉在下麵。
一盤子櫻桃在肚子上放著。
殿內十分安靜,隻有伏月吃櫻桃的聲音和孟瑤梳頭的聲響。
紗羅烏紗帽,蘭陵金氏的金色圓領袍衫上麵是一朵怒放的金星雪浪家徽,這是一張完全不會讓人生出反感和警惕的臉。
氣度從容至極。
孟瑤出聲打破了正在吃著櫻桃想著事情的伏月:“幫我一下。”
伏月的腦袋仰了一下,身子蹦了一下,用著腰力憑空起來了,她把櫻桃盤子放在了他麵前的梳妝桌上,看著鏡子裡的孟瑤:“幫什麼?”
伏月那種絕色的臉未施粉黛,唇瓣被櫻桃染的通紅,比孟瑤這張無害的臉還要無害惹人憐。
可那雙眼睛又帶著強勢。
孟瑤將一個小盒子打開來,將點朱砂痣的筆遞給伏月。
伏月澤澤稱奇,拿著那個點痣筆:“金氏的弟子是不是早上起來都得先給自己腦門點顆紅痣?”
這個場麵想想就有些搞笑。
孟瑤:“是啊。”
伏月屁股靠在梳妝桌前,一隻手的指尖捏著孟瑤下巴,一隻手拿著點痣的筆,左邊挪挪,右邊挪挪,正找腦門中心點呢。
少女抬起男子下巴,視線停在少年眉心,渾然沒有察覺到對方看自己的眼神。
一抹涼意點在眉心,伏月滿意的點了點頭。
正要轉身拿鏡子給他看的時候,孟瑤一隻腿挪了一下,把她固定在了自己身前。
他的手將她的頭轉了過來。
伏月抱著臂,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孟瑤抬頭看著伏月,嘴角含著笑意:“怎麼樣?”
伏月十分不解風情攤了一下手:“我又不是沒見過你點朱砂痣的樣子。”
孟瑤:……
甜膩的熏香似乎有些嗆人,層層堆疊的金色紗幔完全讓人看不起內室的兩人在乾些什麼。
曖昧的氣息籠罩著兩人周圍。
少年伸手拽住了伏月的領口,就這樣將人拉到了近在咫尺的眼前,仰著頭,眸子沒有看她的眼睛。
而是看著染著櫻桃汁液的唇瓣。
愛欲是比情欲還要煎熬的一種情緒。
像是幽靈,會在每個徹夜難眠的夜晚按時降臨。
愛欲與恨念在每一個不眠的夜晚交織。
她如同皎皎明月懸掛於空中,照耀世間萬物,好像萬物生靈都能得到她的照耀。
他愛她,所以有時候也會生恨,恨她不夠愛自己。
在深夜中,這兩種念頭交織成網,這種念頭在寂靜的夜裡響徹。
孟瑤伸手握住了伏月的手,在手腕脈搏跳動的地方,落下輕輕一吻。
吻下去的時候,還邊抬眸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