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鳶:“端正大氣,京中的那些貴公子都比不上他,是不錯啊。”
然後伏月緊接著說:“有那麼一種人啊,漂亮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伏月聳了聳肩:“說不定這位藏公子就是這種人呢,彆多想了。”
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賬冊。
兩人聊著閒話聊著八卦,可就是讓身側的掌櫃的,流了一身的冷汗。
伏月深深歎息一聲,聲音幽幽,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也黑黝黝的嚇人。
她說:“你說說,我想過錢莊貪汙,想過首飾店貪,就是沒想到這最簡單普通的客棧能貪。”
夜鳶哼了一聲:“這群人想著裴家門下鋪子眾多,不會在意一個不起眼的小店。”
伏月無語:“這麼多家店,除了幾家特殊情況的,就這兒是賠本買賣,我能不注意到嗎?”
隱瞞訂單,散客不入賬,虛報開支。
水至清則無魚,伏月是能接受有人貪點兒的,比如其他鋪子的賬本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小問題,但不算太多,伏月是能接受的。
她沒想到,這店鋪的負盈利竟然是貪出來的的。
果然是技高人膽大。
伏月對這人著實都佩服。
“東家……小的錯了小的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小的再也不敢了!”
此刻廳堂裡麵一個客人也沒有。
掌櫃的直接跪了下來。
伏月語氣也:“將貪了的銀子交出來,否則,我們就官府見吧。”
突然之間,掌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這是一個中年女人,現在跪在那看起來可憐極了。
小二沒忍住看了好幾眼。
他在鋪子裡轉圈。
突然一個小二開口:“東家,這錢掌櫃的都花完了,一共多少?不然……我們攢攢替她還?”
伏月有些意外的看了她們一眼,這家店裡的員工倒是團結啊。
夜鳶手下的算盤動了動。
“連著一年多,大大小小一共一百八十兩銀。”
其實不算是一個小數目了。
“是我犯下的錯,小人一力承擔……隻不過這錢……小人是真的一時還不上……”
伏月:“錢呢?”
這人也不像是愛賭的,身上的衣裳也是普通衣裳,樸素至極。
掌櫃的眼裡含著淚。
伏月嘟囔了一句:“他們這樣,好像我們才是那個壞人一樣?”
有個小二沒忍住開了口:“裴東家,是掌櫃的女兒……得了肺癆,所以才走了錯路……”
隻是一次診金,便要客棧半個多月的收入,還不算藥錢,這個病非常費錢。
這是一個好掌櫃,昧下了商行撥來的錢,也沒有貪他們工錢。
伏月揉了揉眉心。
“你這個掌櫃的肯定當不了了,行了,先起來坐著說話吧,你女兒現在怎麼樣?”
她緩緩起身,臉上帶著疲憊悲傷:“謝東家關心,我女兒在一個月前就走了,那麼些藥也沒把她救回來。”
怪不得這個月的賬是正常的,伏月還以為快到查賬的月份了,她擔憂,所以這個月沒做假。
夜鳶看了一眼伏月,不知該說什麼。
伏月也隻能說一句:“節哀順變。”
最後都結果是,這個掌櫃當然當不成了。
不過這錢,伏月也沒讓她還了,走了個過場,這事兒就這麼了了,從掌櫃的退到了打雜的。
但伏月給了她點兒錢,不算少了,讓她給女兒好好辦個葬禮。
要是有人這樣貪還能容忍,不做處置,那其他人一定會有樣學樣,這個壞頭不能打。
所以這件事情,伏月也沒讓其他人知道。
伏月再次感慨,她也真是個知情達理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