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凡的話音落下,兩級古琴聲錚錚響起。
正滿麵悲痛的望向自己家人的張居正如遭雷擊一般猛烈一震。
接著便是麵色一陣異樣的赤紅,喉結滾動,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來。
他雙拳死死的緊握,顫抖中帶著痛處。
兩行淚水,緩緩的流下。
“張居正哭了……不止是哭了,他還吐血了,真的是太慘了,抄家也就算了,家室居然活活餓死在柴房被野狗啃食,親眼看到這一幕的張居正,內心該有多痛!”
“這人走茶涼得也太徹底了啊,他可是一朝的首輔,宰相啊,他的遺孀何至於淪落至此?這世上還有哪一個宰相比他還慘?”
“剛才沒看到他故意貪汙那一幕我還沒什麼感覺,現在知道了內情再來看他這結局,實在是太讓人揪心了啊,你們聽聽萬曆給他羅列的這些罪狀,他根本連張居正的半點情分都不念啊。”
“何止是羅織罪名,他還要鞭屍,萬曆剛才寫下當剖棺戮屍這五個字的時候,臉上是多麼狠毒和痛快,一旁的李太後目光又是何其的冰冷而絕情,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對母子,值得他這麼付出嗎?這樣的大明真的值得他這麼舍生忘死嗎?”
“張居正這究竟是何苦啊,他為大明,為天下做了太多太多,那改革的十年是怎樣的十年啊,上要教導皇帝,中要居中調解各階級的關係,下又要親赴各鄉縣親自監督丈量安撫百姓,結果卻落入這般田地,此刻,我也想像林凡那樣問他一句,值麼?”
“他應該會後悔的吧,說不定看到這一幕幕之後,他就會後悔自己當初的堅持了,這樣一來或許還不至於這麼慘。”
“肯定啊,隻要他還是個人,我就不信他看到自己親眷的這副下場後,內心不會動搖。”
就在所有觀眾議論紛紛,張居正心傷垂淚之際。
林凡再次開了口,這一次,他的臉上沒有了原先的鋒芒畢露,而是恢複了往日的沉穩內斂。
他的嗓音悲憫中透著一絲淒涼,抬頭看向屏幕,娓娓的開口道:
“497年前,公元1525年,張居正出生於江陵一草根家庭,因其曾祖夢見一輪圓月照在水缸裡,照的滿缸發亮,隨後一個白色的玉龜於月光中,浮上了水麵,故此給其取名白圭。”
“張居正也的確不負眾望,五歲入學,十二歲就中了秀才,小小年紀,就成了荊州府遠近聞名的神童。”
“荊州府知府李士翱欣賞其才華,不僅親自把他送去官學讀書,還給他改名居正,希望他將來能匡扶社稷,對他寄予了厚望。”
“十三歲應鄉試,本能高中,卻被湖廣巡撫顧麟以傷仲永為由,批文落榜,後十六歲中舉,顧麟大喜,接下自己的犀帶贈予張居正,並說下君異日當腰玉,犀不足溷子。”
說到這裡。
一旁一道蒼老低沉的嗓音突然傳來,接著林凡的話語說道:
“感公之知,恩以死報,中心藏之,未嘗敢忘。”
語畢,張居正一把抹去眼角淚水和唇角鮮血,隨後目光定定的看向林凡:
“你問張某值不值,那你且告訴張某,什麼是值,什麼是不值?”
“好!那末學就來告訴張首輔,什麼是值!”
林凡抬手一揮,身遭背景再次一變。
這一次,他們來到了張居正平日裡辦公的地方。
這裡,官員們忙中有序,個個神情專注。
這一派欣欣向榮的風氣,讓張居正看得暗自點頭。
而林凡的話語聲也在此時響起:
“考成法,對官員實行考核監督,明確職責,賞罰分明,嚴格執行,能力當先,能者高升,不能者貶職。”
“此法大大提高了各衙門的辦事效率。”
“朝廷所發布的政令,隨萬裡外,朝下而夕奉行!”
“此法便是在後世,也依舊廣為流傳,乃是我華夏各行各業順利運轉的基石。”
“於國,於政,於民,於你張首輔!全都是有益,這叫做值!”
林凡的話音讓張居正目光隱隱透亮。
他沒有打斷林凡的話語,選擇繼續傾聽。
林凡再次抬手一揮,一座守衛森嚴的府庫出現在二人跟前。
“取財有製,用財有節,反對不顧百姓能力,橫征暴斂,削減公眾一切無益之費,包括,但不限於光祿寺的禦膳之用。”
“上元節燈火、花燈會,停休慈慶、慈寧二宮及武英殿等等。”
“雖導致萬曆對你產生反感,但卻讓全國自上而下一派新氣象。”
“此為之值!”
“且慢!”聽到第一點的時候,張居正臉上還帶著讚同,而聽到這第二點,他卻眉頭一皺,臉露費解的道:
“既得罪了皇帝?為何還說值?”
“難不成你先前帶張某看了這麼多,不是為了勸張某放棄晚年之所為?”
“況且眼下此舉,於張某又有何值?”
林凡聞言,當即答道: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勤儉節約,一直都是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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