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白色和青藍色的混合液體從靳遠的嘴裡一點點地流了出來,液體順著嘴角吧嗒吧嗒地掉落在老廚的臉上。
靳遠的兩隻手在老廚的臉上胡亂抓著,老廚不停地閃躲,但雙臂依然死命地交叉卡住他的脖子。
亂抓中,靳遠的右手突然摸到一個帶著溫度的柔軟物體,緊接著,左手也摸到一個。
他的腦子裡不知為何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抓到的可能是老廚的耳朵。
靳遠憑借本能進行了簡單有效的進攻:他用儘全力,雙手朝兩側撕扯對方的耳朵。
用儘全力換一個說法是已經沒什麼保留了。
老廚登時感到右側耳根子一熱,他猶豫了一下,試圖用雙臂讓靳遠徹底放棄反抗,但兩秒後,他的左側耳朵比右側更疼,他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正在被扯離自己的頭。
“啊!”他痛得喊了出來,緊接著雙臂一鬆,用左右手使勁去掰靳遠的兩隻手。
靳遠覺得呼吸一下子順暢了,他的腦子也清醒了一些。
他仍然保持著壓在老廚身上的姿勢,手依然牢牢地抓住對方的兩隻耳朵。
老廚見掰不開靳遠的手,瘋狂地用拳頭擊打靳遠的臉和肩膀,試圖讓他鬆開雙手,靳遠雖然臉上全都是血,但他對老廚疾風暴雨般的進攻仿佛視而不見,似乎進入到一種忘我的境地。他的手一點都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變得更加使勁。
吳小溪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和對方的距離近在咫尺,手電筒的光有幾次掃過她的腿,她仿佛一尊石像一樣,安坐在一堆垃圾的中間一動不動。
她倒不是鎮定,而是因為驚嚇,腿軟得站不起來。
剛才由於時間緊迫,她根本來不及打量就鑽進了垃圾桶圍成的圈子,等鑽進來後才發現,自己倒在了有機垃圾桶旁,非常多的廚餘垃圾已經從桶裡溢了出來,散落了一地。
德國人的環保理念讓他們將日常垃圾分為四個大類:第一種是複合材料垃圾,比如塑料製品,或者其他帶有可回收標誌的材料。第二種是有機垃圾,比如廚餘垃圾,或者是肉類產品,或者是動植物殘骸等等。第三種是紙製品垃圾,一般這種垃圾都可以被回收後循環再利用。最後一種是不可回收垃圾,比如不帶回收標誌的製品,或者一次性使用的日用品,或者是很難被定義的特殊材料等等。
吳小溪此時正坐在一堆已經有些腐爛的廚餘垃圾旁,她忽然聽到身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想轉過身子去看,但身體卻僵住了,一動都不能動。
她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濕,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也許這就是她的命運吧,她在心裡想著,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在腦海裡刷刷地回憶著過去。
就在這時,一團黑白相間的東西忽然竄到她的前方,撞上垃圾桶的一角,發出“砰”的一聲,如果不是一直用手捂著嘴,吳小溪肯定會嚇得叫出聲來。她邊哭邊看,卻發現是一隻肥碩的野貓。野貓用手掌輕輕扒拉散落在地上的垃圾,似乎在尋找食物。
聲響引起了矮個子的注意,他用手電邊照垃圾桶邊走了過來。
吳小溪緊張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的手指突然碰到一團黏糊糊的東西,她低頭看去,發現是一株已經蔫了的仙人掌盆栽,花盆不知道去了哪裡,隻有根莖處還帶著一坨土塊。
吳小溪用顫抖的手抓起土塊,用儘力氣丟向野貓,野貓剛叼起殘渣中一塊沾了土的蛋糕,忽見一個黑影飛來,連忙縱身往旁邊一跳,三下兩下地跳出了垃圾堆,一溜煙地跑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