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董鏘鏘奇怪的是,陽光並不熾熱,但地上的雨水蒸發得卻很快。他隻向前走了十幾米,就感覺霧氣已經籠罩了他的全身。
陽光透過樹林和霧氣照在他的身上,他好像身處在一個巨大的肥皂泡中,一切顯得既夢幻又真實。
董鏘鏘走進草叢,看到了自己扔過來的兩隻鞋子,他一邊穿鞋一邊謹慎地看著四周,心裡感到一陣奇怪,剛才明明是把鞋子扔到野豬身旁的呀。
幾秒後,他突然驚恐地發現一個事實:原本躺在地上的野豬不見了!
難道……難道野豬是裝醉?
想到這兒,他的心頭一陣恐懼,連忙站起身,霧氣混著汗珠順著他的臉頰大滴大滴地流了下來,他的喉結上下抖動,同時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快速的跳動聲。
他伸手從背包中取出酒瓶,緊緊握在手中。難道真讓雷蘭亭說中了,自己要正麵單挑野豬嗎?
他一步步向後退去,心裡盤算著是不是應該先逃跑,可霧氣那麼大,哪裡才是東北方向呢?轉念又一想,管不了那麼多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小命要緊啊!
想到這兒,他轉身就跑,沒跑兩步,忽然被腳下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絆倒在地。
這一下摔得他猝不及防,下巴重重地磕在地上的一個土堆上,頓時眼冒金星,他顧不得疼痛,連忙翻身向腳下望去,赫然發現野豬躺在地上。
這是什麼情況?
董鏘鏘一骨碌翻身爬了起來,伏下腰,手握酒瓶,防備野豬的突然襲擊,但他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野豬有起來的跡象。
董鏘鏘大著膽子一步步地走近野豬,發現野豬側躺在草叢裡,露出肚子上的一片淺褐色鬃毛,讓他驚奇的是,伴隨著肚子的一起一伏,他竟然聽到了野豬輕微的呼嚕聲。
董鏘鏘懸著的心頓時落了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休息了幾分鐘,董鏘鏘才緩過神來。為了以防萬一,他把剩下的伏特加酒都灌進了野豬嘴裡,又用皮帶和外衣把野豬的四個蹄子綁了個結實。
確定野豬不會輕易掙脫捆綁後,他又找來兩根長樹枝,以及一些樹藤和雜草,做成一個簡易擔架,把野豬綁在擔架的一頭後,他抓著擔架的另一頭,朝著東北方向追了過去。
太陽好像頑皮的孩子一樣,一會藏到雲層裡,一會又跑了出來。忽明忽暗之間,樹林裡泛起一層薄紗般的、淺黃色的空濛。
雖然董鏘鏘的背包裡已經沒什麼東西了,但他在早飯後幾乎沒吃過東西,加上又折騰了一個中午,人又累又乏,身後又多了一隻野豬。一路上走走停停,速度並不是很快。走了半個多小時後,竟然還沒看到雷蘭亭和佟樂樂的影子。
他又餓又渴,坐在一塊大石上,一麵尋思怎麼走,一麵想著去哪裡弄點水喝。
就在他剛要再出發時,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些輕微的、好像腳步一樣的聲音。他頓時一個激靈:自己不會又碰到一頭野豬吧?他已經沒有酒和食物了,這可怎麼辦?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前方十幾米外有一棵粗壯的大樹,他連忙跑過去,將野豬和擔架扔在樹下,兩下就爬了上去,藏在樹凹處,小心地觀察著四周。
又過了幾分鐘,一處灌木叢的葉子猛地晃動了幾下,董鏘鏘立刻警覺地藏好身體,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方向。
灌木叢嘩嘩響了幾聲,忽然,一隻手輕輕撥開綠葉,一個人從灌木叢後麵輕步走了出來。
他看起來二十多歲,長著一副典型的德國常見臉,帶著一頂墨綠色的氈帽,氈帽上還粘了一根長白羽毛。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比董鏘鏘矮了一些,身材看起來也有些單薄。身著迷彩服,肩上背著一杆獵槍,腿上還紮著棕布綁腿,一副獵人的裝扮。
當他看到樹下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時,仿佛吃了一驚。他小心地從肩膀上取下獵槍,打開槍的保險,把槍攥在手裡,小心翼翼地迂回著接近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