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合同整齊地摞在桌上,冬一晴的耳邊還回想著剛才張英芳說過的話。她之前從未接觸過與合同有關的事,但事到如今也沒其他的辦法,隻能趕鴨子上架了。
她在電腦上新建了一個eel表格,打算把所有合同的關鍵信息拉一張表,這樣即使她最後什麼都沒發現,至少還能有一份總結性的文件讓她有東西可以彙報。否則到時兩眼一抹黑,隻說自己什麼都沒發現,恐怕麵子上也不好看。
但張英芳其實並沒有指望冬一晴能有什麼突破,她隻是需要一個外力來幫她協防,以免自己在看合同時有什麼其他的疏漏,畢竟這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董鏘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了雷蘭亭,兩人一起重重地摔在泥地上。
因為剛下過雨,雨水將地麵上的落葉都打濕了,所以摔上去並不是很疼。
但隻是董鏘鏘不疼。
他晃了晃腦袋,撐起身子,看著已經被壓得快吐沫的雷蘭亭,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死不了。”雷蘭亭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董鏘鏘急忙回頭張望,隻見遠處的黑豬撞到了一棵成人大腿粗細的矮樹上。想來是剛才豬撞到樹的力量太大,由於慣性,讓董鏘鏘的繩子脫了手,人也摔了出去。
黑豬一邊不停地吭嘰,一邊用四蹄在地上狠命地亂刨著,兩隻前蹄已經站了起來,兩隻後蹄眼看著也要站起來了。
董鏘鏘忍著疼從地上爬了起來,又低頭看了一眼雷蘭亭,還沒說話,雷蘭亭衝他一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董鏘鏘急忙去撿不遠處地上的繩頭,就在他的手馬上要觸及繩頭的一刹那,繩頭猛地往後一縮,他的手頓時抓了個空。
他一驚,連忙抬頭,隻見黑豬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帶著繩子向後方跑去。
見黑豬並沒有主動進攻他,他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煮熟的鴨子就是裝上翅膀也不能讓它飛了,那可是真金白銀的鈔票啊。
想到這,他迅速追了上去。
地上很泥濘,他有幾次險些摔倒,但黑豬卻跑得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如果不是能看到地麵上時隱時現的繩子,他根本就不知道黑豬在什麼方向。
林間的光線越來越差,就連繩子都快看不見了。
董鏘鏘擔心夜長夢多,催動腳力追趕,哪知他剛閃過一片矮灌木叢,腳下突然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這個東西被踩到後猛地一動,同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董鏘鏘始料不及,一分神,身體立刻失去重心,再次摔倒在地。
摔暈之前,一個有著棕色和白色相間條紋的黑影在他眼前閃了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暈了幾秒,董鏘鏘忍痛撐著旁邊的樹站了起來,放眼望去,黑豬早沒了蹤跡,四周隻有雨點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他隻覺全身一陣酸痛,靠著樹乾緩緩又坐了下去,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怔怔地望著地麵發呆。
過了幾分鐘,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漸漸走近,董鏘鏘頭也沒回地用手一指遠處:“讓它跑了。”
“什麼?”一聲蒼老的德語在他的耳邊響起。
董鏘鏘一愣,連忙回頭,隻見麵前站著一個德國老人。他中等身材,須發皆白,臉上布滿了溝壑般的皺紋,一道很深的疤痕在他左臉頰的下方。頭上戴著一頂橘色的帽子,帽子上插著一根五彩斑斕的長羽毛。身穿墨綠色的獵人服,胸前掛著一個望遠鏡,身後背著一杆獵槍,腰間還掛著一個金燦燦的小號。
董鏘鏘扶著樹站了起來,客氣道:“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