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葦推門走進辦公室,隻見一名四十歲左右,一頭暗金色短發的中年婦女端坐在她的麵前。
她臉部的棱角分明,眼窩深陷,略有吊眼,鼻梁堅挺,臉頰兩側沒什麼肉,給人一種嘬腮的感覺。兩道深深的法令紋宣布她已經不再年輕了。薄嘴唇,嘴角微微下垂。手裡正拿著一份文件專注地看著。她應該就是安娜了。
“你好。”陸葦輕手輕腳地走到她的麵前。
她頭也不抬地說道:“請坐。”
陸葦虛坐在她的麵前,手不停地在包上摩挲著,既緊張又不安地等著她的詢問,就像等待被皇帝召見的大臣一樣。
安娜又看了幾秒才放下文件,盯著陸葦嚴肅地問道:“請出示一下你的簽證。”
陸葦連忙從包裡翻出護照,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同時把自己的學生證也放在了護照旁。
安娜拿起護照翻到簽證頁,邊看邊敲擊鍵盤,桌上的電腦屏幕上立刻出現了陸葦的所有信息。她邊看邊用鼠標不時點兩下,卻不發一言,辦公室裡隻能聽見點擊鼠標發出的“噠噠”聲。
陸葦焦躁地看著安娜,不知她在找什麼,試探著小聲解釋道:“我是今年年初剛簽的,明年一月份到期。”
安娜好像沒聽到她的解釋,專心地看著電腦裡的資料。過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上次延簽時的銀行賬單你帶了嗎?”
“啊?賬單?沒帶啊。”陸葦臉上露出慌亂的表情,“上午您沒說讓我帶啊。”
安娜打著官腔說道:“根據係統裡的記錄,上次你延簽時提供的銀行賬單不足90天。”
“是這樣的,”陸葦想了一下,解釋道,“上次銀行裡的自動取款機壞了,打不了賬單。我是在銀行的櫃台上打的,但櫃台打的賬單跟取款機打的賬單有些不同,櫃台無法打出完整的三個月的賬單,所以最後差了兩天。當時銀行也給我開了證明,說明了這個情況,所以當時我的簽證官才給了我一年的……”
安娜擺了擺手,示意陸葦不用繼續說了:“那個證明文件我看過了,但差兩天就是不合規。我現在要把你的簽證改為三個月的臨時簽證,並且需要你立刻出具最近三個月的銀行賬單。”
“臨時簽證?”陸葦沒料到安娜突然來這麼一出,心裡一亂,脫口而出,“為什麼?”
“陸葦女士,你能馬上去銀行再打印一份銀行賬單提供給我們嗎?”安娜的口氣冷冰冰的,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陸葦不禁感到生氣:既然要看賬單,為什麼上午在電話裡不說,非要等自己到了外管局後再說,這不擺明了是折騰人嗎?
但對方畢竟是簽證官,她也不好直接翻臉或甩臉子,隻能站起身,克製著怒氣說道:“那我一會兒再來。”
安娜麵無表情地看著電腦,沒有任何反應。
“飛總,我是小馬。我現在在法蘭克福機場的接機大廳。”
“這都幾點了?你是剛接到老爺子嗎?”張英飛邊看表邊走到展台裡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接到了就先去酒店,趕緊讓老人休息一下。”
“不是啊,飛總,”電話裡的小馬遲疑了幾秒,“我沒接到老爺子啊。”
“你說什麼?”張英飛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叫‘沒接到’?你第一次接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