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鏘鏘了解佟樂樂的脾氣,知道她是真被氣著了。她肯定也知道他說的道理,但人在氣頭上時很聽進彆人的意見。董鏘鏘索性就讓她說痛快了,氣順了人就好了。
中醫講通則不痛,痛則不通。這個道理不單隻是講身體上的疼痛原理,也包括情緒。
佟樂樂氣呼呼地抱怨了十分鐘,董鏘鏘時不時地捧兩句哏,佟樂樂的抑鬱之氣才慢慢消散。
“有些人借錢可能是為了延簽。像我剛來,賬戶裡的錢還比較多,所以換學生簽證時沒被刁難。”董鏘鏘自然而然地想到冬一晴跟自己說過的話,“但我聽說在漢諾威延簽時,外管局對學生賬戶裡的存款數要求比較苛刻。”
“對這些人我能借的都借了,但有些人真不是。你要說他們為了生存去打工而耽誤了學習我也能理解,但我知道的很多人平時既不打工也不上課,白天要麼睡懶覺,要麼窩在屋子裡打電腦遊戲,晚上再去酒吧喝酒吹牛聊天,拿著父母給的錢花天酒地,還有的人甚至去……去你家那片……”佟樂樂欲言又止,但意思已經很直白了。
董鏘鏘抓住她的話柄,假裝生氣道:“喂,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你家那片’?”
“就是去紅燈區嘛。”佟樂樂索性直說,“我跟你說,你彆看有些人白天人五人六的像那麼回事,其實就是道貌岸然,骨子裡特彆色。我認識幾個這樣的人。”
“彆亂扣帽子,”董鏘鏘佯裝不滿,“你這不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嗎?我就住在紅燈區,照你這麼說,我也是色鬼了?”
“你嘛,一上來就跟我們說你住哪,也沒藏著掖著的,看起來不像,但人不可貌相,有待繼續觀察。”在董鏘鏘的開導下,佟樂樂的心情好了許多,語調也輕鬆起來,“不過你旁邊的人可就說不好了。”
董鏘鏘心念一動,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老雷也去過?”
意識到失言,佟樂樂連忙岔開話題:“不說了,我一會兒上課了。”
董鏘鏘心領神會,馬上改口:“你晚上有時間嗎?咱們三找個飯館喝喝酒吹吹牛聊聊天,我請客。”
佟樂樂奇道:“好端端的乾嘛請客?”
董鏘鏘故意調侃她:“慶祝咱們撿到錢箱子唄。”
佟樂樂知他故意賣關子,道:“那你訂好時間地點了告訴我,我看看時間方不方便。”
走出銀行沒幾步,董鏘鏘正尋思晚上去哪裡吃飯慶祝,又接到了雷蘭亭的電話。
“喂,老董,不好了。”雷蘭亭的口氣聽起來跟剛才佟樂樂的口氣如出一轍。
“嗯,我猜猜,是不是有人聽說你撿到錢箱的事,管你借錢了?”董鏘鏘故意逗他。
“咦,你怎麼知道的?”雷蘭亭頓時一驚,馬上醒悟,“是不是有人也跟你借了?”
“那倒沒有,”董鏘鏘不想說佟樂樂的煩惱,“我也聽說那個傳聞了。”
“咳,你說這事鬨的,煩死我了。”
“哈哈,你都是雷大款了,煩什麼?”董鏘鏘打趣道。
“大款個屁,”雷蘭亭忍不住抱怨道,“我剛考完試打開手機,一口氣接了八個電話,都他奶奶的來跟老子借錢,這些人跟老子都不熟,老子一個子兒都不借。”
董鏘鏘剛聽完佟樂樂的牢騷,不想再聽一遍複讀機,打斷道:“嗯,晚上有空沒?我請你和樂樂吃飯。”
“呦,這可是我今天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雷蘭亭的口氣鬆緩了下來,試探著問道,“是弗萊舍爾付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