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某個偷跑出來的病人。”董鏘鏘不卑不亢地往前邁進一步,微笑著看著喬普拉,“那種從病房裡溜出來的。”
喬普拉的臉色這時就有些難看了。剛才她已經跟芭芭拉誇下海口,說對方隻是兩名外國小孩,不懂德國法律,隻要養老院跟他們說幾句好話,再幫著做次體檢,這事應該就過去了。
但她沒料到董鏘鏘對芭芭拉的方案並不滿意。她不想在院長麵前被看笑話,當即反駁道:“我再重複一遍:襲擊你的人是病人,他無法為他的行為負責。”
“你這是狡辯。”董鏘鏘反問道,“他在養老院裡治病或休息時,難道你們不承擔監護或看護責任嗎?如果他犯了錯,他的監護機構難道不該被問責嗎?如果沒人負責,那就是你們養老院的製度有瑕疵,至少是不嚴謹。但無論如何都不該讓養老院裡的任何人受到病患的攻擊。”
“你……”喬普拉沒想到一個外國青年敢這麼和自己說話,雖然對方的語言表達並不完美,語法和動詞用得也很不準確,但她已經知道,對方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好糊弄。
她自知理虧,一時又找不到話反駁董鏘鏘的邏輯,隻能恨恨道,“我們已經向你們道過歉了,也願意為佟女士,當然還有你,提供先進全麵的醫療檢查。但如果你們對這個方案還不滿意,那我們也很遺憾。”
董鏘鏘並沒有借這事訛對方的想法,他之所以那麼問,就想看看對方有什麼物質方麵的補償沒有。萬一有賠償金,對佟樂樂至少也是個安慰。雖然佟樂樂現在不缺錢,但道義上對方對她的遇襲和受傷也是有責任的。
董鏘鏘伸手去掏包裡的手機,哪知手還沒碰到,手機卻突然在包裡先嗡嗡振了起來。
見電話是雷蘭亭打來的,董鏘鏘順手就把電話掛了,轉頭看著芭芭拉說道:“那咱們聽聽警察會怎麼說這事吧。”
芭芭拉本以為喬普拉的方案能十拿九穩,卻沒料到她反而把事情變得更糟。
眼見董鏘鏘要報警,芭芭拉正在猶豫怎麼阻攔,喬普拉突然脫口而出:“那這樣好不好?先讓佟女士回去休息,我們討論一下再給你答複,畢竟怎麼賠償也不是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董鏘鏘歪著頭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能答複我們?”
“明天。”喬普拉斬釘截鐵道,“明天下午下班前肯定可以給你答複。”
“不行。”董鏘鏘搖頭道,“明天你們不認賬了怎麼辦?”
芭芭拉不想把事鬨大,急忙改口:“那我們現在討論,一小時內給你答複,這樣行嗎?”
“就一小時。”董鏘鏘看了眼佟樂樂,“而且不管你們一小時後的決定是什麼,你們現在都該給佟樂樂做體檢了。”
芭芭拉打了幾個電話,沒過多久就有護士推著輪椅從門外走了進來,小心地攙扶著佟樂樂坐上輪椅,推門而出。董鏘鏘不放心,也跟著佟樂樂一起走出了院長室。
綠堡養老院的硬件設施非常全麵,大約三十分鐘後,董鏘鏘率先做完了所有檢查,一點問題沒有。又過了幾分鐘,佟樂樂也做完了檢查,除了擦傷外,基本無大礙。
董鏘鏘把佟樂樂推到庭院中,看著那些或精神或萎靡的老人,又看看神情黯淡的佟樂樂,董鏘鏘不禁感慨,這都什麼事兒啊。
“檢查結果怎麼樣?”董鏘鏘的身後忽然有人問道。
“唔,”董鏘鏘一扭頭就看到了王蜀楠,王蜀楠順手遞給他一聽氣泡飲料,坐到他身旁的長椅上,“嚴重嗎?”
“沒太大問題,剛才醫生說主要是驚嚇過度,這幾天注意靜養就好。”
“人沒事就好。”王蜀楠同情道,“這就是個意外。讓人討厭的意外。”
董鏘鏘吃不準王蜀楠來跟他說話的目的,沒繼續說,隻是看著遠處的人群默默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