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葦又做噩夢了。
陸葦之前很少做噩夢,但自從見識了餘薑海的惡行及被方瑞爾威脅後,她就連著做了三天的噩夢。
她的夢境每次都迥然不同:有時是她被方瑞爾在街上追打,有時是她考試掛科,還有時是她當槍手被抓。而今早的夢最為嚇人,她竟夢到方瑞爾和餘薑海和解,餘薑海笑容滿麵地勸她‘度儘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就在她品味餘薑海話的意思時,方瑞爾突然出手把她推下了馬獅湖。
陸葦沒學過遊泳,小時隻在門前的江邊跟著漁夫學過簡單的狗刨(一種泳姿),但不知是衣服吸水還是驚慌的緣故,她發現自己正緩慢下沉。
她想大聲疾呼,卻嗆了更多的水。
而餘薑海和方瑞爾不僅都沒把救生圈扔給她,還站在船尾冷冷地看著她笑。
就在陸葦的臉沒入水下的同時,她聽到耳旁響起了嗡鳴聲。
難道是其他什麼船看到自己落水了趕來搭救?
嗡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聽到聲音的陸葦在水中重新振作精神,奮力撲騰起來,希望彆路過的船隻發現。
就在她大力用手臂拍水之際,她從夢魘中驟然醒來,這才赫然發現剛才的經曆是一場惡夢。
而她聽到的嗡鳴聲隻是放在不遠處書桌上的手機發出來的。
陸葦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牆上的石英表,時針在5和6之間,而分針則剛剛走到離2還有兩格的位置。
剛5點,誰會這麼早就給自己打電話呢?
看到手機上的086,陸葦忽然心裡一緊:不會是父親又出事了吧?
但電話卻帶給她兩個好消息:第一,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及恢複,陸父已被醫生確認可以出院。第二,陸葦弟弟的高考如約在7月上旬舉行,而之前據說要提前高考的消息已被確定會推遲到未來,弟弟也已經填報好了高考誌願,並且有九成把握考過一本分數線。
被噩夢驚醒的起床氣在兩條喜訊中消失殆儘,陸葦興奮地勉勵弟弟放手一搏,又囑咐父親不要麻痹大意,仍然要遵照醫囑認真休養。讓她意外的是,一貫在家說一不二、專橫跋扈、從不聽人勸的父親竟然像孩子一樣對她的說教點頭稱是。陸葦不禁嘖嘖稱奇,心裡揣測可能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後,陸父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放下電話,陸葦的困意也跑到了九霄雲外,她索性徹底不睡了,繼續寫起餘薑海交待給她的論文來。
因為前幾次模特工作完成得好,畫院的師生對陸葦的工作都很滿意,打分很高,所以方科馬上問她能不能每天上午都去站幾小時。而陸葦因為熟能生巧,膽子也比開始時大了許多,加上這份差事雖然掙得一般但確實不累,也就沒再矯情,一口應了下來。
所以現在她要抓緊時間儘可能快地完成論文,雖然餘薑海規定的交稿時間是過幾個月再交也可以,但如果能早寫完,她就能打更多的工,畢竟現在家裡和她都需要錢。
另外,在陸父生病這件事上,她忽然找到一種被親人重視和需要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也是以前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陸葦第一次覺得,自己所有的辛苦和累都是值得的。
上午10點,餘薑海準時來到了漢諾威大學體育中心所在的建築外。
體育中心離皇宮一樣的漢諾威大學主樓並不遠,離體育中心的大門還有幾十米遠,餘薑海一眼就看到張貼在中心大門口兩側的大幅易拉寶,上麵詳細地介紹了大學準備舉行室內足球賽的詳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