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站台說話之際,有其他旅客匆匆從兩人身旁走過,董鏘鏘走近陸葦小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錯了?”
陸葦沒說話,拖著行李箱走到站台上離她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低頭用手指繞著衣角。
董鏘鏘對這種不給個痛快話的聊天方式很是抓狂,但陸葦看起來有些反常,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煩悶的又想抽煙了。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董鏘鏘把口香糖扔進嘴裡,這是他為戒煙準備的,“這樣我也可以給你些建議。”
火車再次開動,漸行漸遠,站台上的人也少了很多。
“如果你想一個人靜靜,那我就一人去轉轉了,咱們回頭電話聯……”董鏘鏘指著遠處火車站大門的方向說道。
沒等董鏘鏘說完,陸葦脫口而出:“我當槍手被抓了。”
聽到這句,董鏘鏘頓時石化在原地,過了半晌才喃喃問道:“被……被誰抓了?”
“大學,還有警察。”陸葦歎了口氣,把皺褶的衣角慢慢用手掌熨平。
董鏘鏘倒吸了口涼氣:“所以傳言……”
“都是真的。”陸葦的眼角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那你今天來這裡是?”董鏘鏘覺得自己剛才的預感很準。
“我被抓的時候跟大學說我是偶然撿到了彆人的護照,突然腦子一抽後參加的考試。”
“那德國人怎麼說?”
陸葦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們不信。”
董鏘鏘心想:這要是能信才見鬼了。
“大學考試中心的人認定我是槍手,所以不僅取消了我的考試成績,還報了警。”陸葦沒提自己是被警察堵在教學樓裡抓到的,那一幕已經變成了她的噩夢。
“那警察怎麼說?”
“上周五我錄了口供,錄完他們就讓我回家了,但讓我今天再去一次警察局,我擔心凶多吉少。”
“為什麼?”
“因為上星期六,漢諾威大學外國學生辦的老師給我打電話問我這件事了。她還說漢大要暫時終止我的學業,直到這件事了結。”
“漢大是這麼跟你說的?”董鏘鏘一時有些難以置信,“它們這麼做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陸葦神情恍惚地看著其他站台裡進站出站的火車,又道:“上次錄完口供離開警局前,一個女警察跟我說,如果我承認(當槍手這件事),就算我自首,因為我之前沒有任何不良記錄,所以法官在量刑時會酌情考慮。但如果我不承認,她們也可以依據她們掌握的證據對我進行零口供定罪。所以上個周末我都在想,我到底要不要自首?但我現在很害怕,腦子裡很亂,根本沒有頭緒,你說,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陸葦最後一句甩了個哭腔,嚇得董鏘鏘一激靈。
“你先彆慌,”董鏘鏘見她又要哭,連忙安慰道,“警察這不是還沒定你的罪麼?要不他們也不能放你回家啊。”
“可……我今天就不知道能不能回家了,所以把換洗的衣服都帶來了。”陸葦看著一旁的行李箱愁道。
“他們說能零口供給你定罪,你知道他們還有什麼證據嗎?”董鏘鏘又問道。
陸葦木訥地搖了搖頭:“我是一走出考場就被抓的,然後在警察局一直呆到晚上。至於他們還有什麼證據,我一無所知,可我現在擔心……”
“擔心什麼?”董鏘鏘追問道。
“我替考的那個人,還有舉報我的人。”
“你是被舉報的?”董鏘鏘愣了,“被誰舉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