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下了城軌,董鏘鏘不感到一陣寒意。
深夜的慕尼黑此時已經有了初冬的味道,街上空無一人,四周悄無聲息,夜風吹過時,枝殘葉飄零。
他忍不住抬頭仰望夜空,大片大片又厚又灰的雲層堆積在頭頂,偶爾還會有不知名的黑鳥從頭頂掠過,讓人莫名產生一種壓抑沉悶的感覺。
老舊的紅綠燈孤零零地矗立在路旁,黃燈似乎已經壞了,信號從猩紅色直接跳到了慘綠色,但一眨眼的功夫慘綠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若一根失去了魔法的魔法棒。
董鏘鏘不知杜藍是怎麼知道老白新家的,隻能老實地跟著她的步伐,沿著甬路七拐八繞地走進一個小區。
小區裡分散種著七八米高的樹,金色的落葉散落在房頂、草地和甬路上,時不時地隨風而起又隨風而落。小區裡異常靜謐,亮著燈的房間卻不多。
“你知道這小區多少錢一平嗎?”杜藍停住腳步,像在分辨華菱家的方位,又像是在看頭頂的雲層。
“唔,這裡看著高檔的。”董鏘鏘從沒關心過房價,“應該不便宜吧?”
“這裡一房子差不多要80120萬馬克。”杜藍扭頭瞥了眼董鏘鏘,繼續朝前走去。
“你一會兒見了華菱一定彆吵。”董鏘鏘叮囑道,“有話好好說,有理不在聲高。”
“你放心,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喜歡錢還是喜歡老白。”說話間杜藍已經走到小區角落的一棟灰瓦黃牆的雙層小樓前。
小樓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楓樹,另一棵也是楓樹。
杜藍走上台階到了門前,有溫暖的橘光從門上的彩色毛玻璃後透了出來,襯得門上的倒“福”字光彩照人。
她站在門前並沒著急按鈴,而是先側耳聽了幾分鐘,然後直接動手敲門,敲完再把耳朵貼到門上。
董鏘鏘見她一副凶巴巴的表,站在她後一勁兒地提醒:“千萬彆吵哈。”
屋內傳來一陣腳步聲,走到門前時停住,在門內用德語問道:“誰呀?”
正是華菱的聲音。
杜藍瞥了眼董鏘鏘,董鏘鏘會意道:“華菱,我是董鏘鏘。”
“哦,是小董啊,你到慕尼黑了?”華菱語氣很和善,卻沒開門,“這麼晚有事嗎?”
董鏘鏘剛要答話,杜藍衝他比劃了“v”字手勢,又衝屋裡指了指,示意董鏘鏘屋裡還有其他人。
“是這樣,我剛才已經去慕尼黑警察局報警了,想跟你溝通一下報警的況,順便拿下東西。請開門。”
門“吱拗”開了道縫,然後停住,台階上的董鏘鏘借著門前燈隻能看到華菱的半張臉。
“小董啊,我現在不太方便,有事明天說吧。”華菱竟然拒絕了董鏘鏘的請求。
沒等董鏘鏘再說話,杜藍已經伸手一推,門“咣”地被推開。
由於華菱隻開了很小的門縫,所以她隻能看見董鏘鏘,並沒看到站在門側方的杜藍。這一下出其不意,她的臉頓時被門框結實地砸中,臉一疼,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杜藍抓住機會,直接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哎,你……”看到杜藍闖進門,華菱心裡一驚,捂著臉委屈地嚷道,“誰讓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