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沒找他辦公室秘書麼?”董鏘鏘繼續問道,“而且他人不是在漢堡嗎?”
“黑堡資本的漢堡辦公室我已經找過了,但對方說他的辦公室在法蘭克福總部。我打了他秘書的電話,對方說要預約才能見到安德森本人,電話中秘書無權回答任何商業問題。”
“你還是擔心錢不是黑堡的?”
端木搖搖頭,把目光投向走向街角的球迷:“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如果我要追加對威望迪或彆的什麼公司的投資,我肯定得先弄明白這錢到底是不是黑堡的。”
“如果錢不是黑堡的,是其他公司的轉賬失誤呢?”
“那就找律師谘詢既可以白撈錢又不犯法的兩全其美的招兒,有錢乾嘛不要?”
“跟你去沒問題,但明天是周日,德國人都不上班,咱們不如明晚再去,至少能省一晚住宿費。”
“黑堡官網說明天總部會有一個項目路演招待會,類似咱倆在漢諾威大學裡接觸的那種,不過更高端,安德森大概率會出席,我覺得咱們可以去會議現場堵他。不管最後能不能問出個結果,問完你都回來上課,我再去幾個美股公司的德國代表處轉轉,也算不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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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端木已經把所有細節都考慮清楚了,董鏘鏘也無話可說:“那好,我跟樂樂說一聲就跟你去。”
“不用。”端木拍了拍董鏘鏘的肩膀,歪嘴擠出笑容,“火車晚上23點多才開,你踏實吃來得及,完事你來火車站的咖啡館找我。”
“來都來了,一起進去隨便吃點唄。”董鏘鏘直覺端木不進餐館是因為不好意思和賭氣,他善解人意地給他遞了個台階,既為佟樂樂辯解又想挽留端木,“她隻收花。”
“無所謂了。晚上見。”端木朝他一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腳剛踏進“大牛骨頭”,董鏘鏘瞬間就察覺到餐館內的氣氛跟他之前來過的幾次迥然不同。相對熱鬨喧囂的南德旅遊城市,北德大城漢諾威的人們顯得更冷靜溫和。商場和餐館內尤為明顯。漢諾威的餐館氣氛普遍是靜謐祥和,輕柔舒緩的輕音樂聲縈繞在大梁,用餐者不論男女,全都麵容慈祥地端坐桌前,矜持地用刀叉分著精致的食物,手端酒杯露出蒙娜麗莎般的微笑,或竊竊私語,或掩嘴淺笑,讓第三者聽不見自己和他人的交談是交流的最高境界。
來的次數多了,董鏘鏘已熟稔餐館內的擺設,隻瞄了一眼他就發現氣氛變化的原因:大廳一側多了台電視。
一般來說,德國的中高級餐館自持身份,不會提供電視供餐客邊吃邊看,隻有快餐店才會如此。“大牛骨頭”雖說不上是高級館子,但從裝潢到菜譜再到服務,每項都能看出它努力提高餐館檔次的良苦用心,董鏘鏘曾以為它永遠不會擺電視機到大廳,萬沒想到濃眉大眼的家夥也會叛變革命。
他下意識地端詳了幾眼電視,赫然發現竟然還是球麵屏,這更讓他吃驚。他記得國內90年代中期就已經開始流行平麵直角電視了,為什麼在經濟發達的德國大城市中會出現這種瀕臨淘汰的上個世紀的電子產品。這還是德國嗎?難道摩爾定律不適用於電視機的迭代?
電視裡正在放的是兩支德甲球隊的比賽,董鏘鏘雖不懂球,看不出來比賽是否膠著激烈,但從解說員的話裡話外以及耳畔不時聽到的呼喝聲,他已經能體會到德國人正在被點燃的足球熱情。
德國人雖在兩次世界大戰中全部戰敗,但骨子裡還有殘存的驕傲,對一切能拿世界第一的領域都有一種信念。除了汽車,德國人執念最深的恐怕就是足球了。最近一次獲得世界杯冠軍還是在1990年,彼時東西德還沒統一,所以拿冠軍的還是聯邦德國,也就是西德。等兩德統一後,巴西和法國分彆拿了94年和98年的冠軍,然後就是2002年的韓日世界杯。
“瞅什麼呢?”佟樂樂的聲音很有辨識度,雖然背景音嘈雜,董鏘鏘還是一下就能分辨出來。
“喔,第一次看見這裡擺電視。”董鏘鏘邊說邊把禮盒遞給佟樂樂,“端木一點兒心意。”
佟樂樂瞄了眼禮盒,又表情古怪地望著他:“我發現最近你倆走的挺近啊,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