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在不影響中國周順利進行的前提下,趙可說的可以考慮,”董鏘鏘不假思索地答道,“但不是現在,而是中國周結束後。”
錢是個好東西,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連趙可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了,他還以為董鏘鏘會反對,鄭春花更是如此。
“所以你讚成?”鄭春花不相信似的再次確認道。
董鏘鏘很清楚自己不用否了趙可的建議,因為鄭春花會反對,而鄭春花之所以會讚成他反對趙可,是因為他的建議無關私利,而趙可的建議有私欲成分,雙方建議的性質不同。而且就算是他的建議沒有私利成分,他也沒選擇一上來就提要求,因為當時講座效果未知,資金未知,但現在演出獲得所有人的盛讚,萬福那邊又如此給力,憑什麼不給表演者報酬?不給說不過去。
所謂公道自在人心。
等董鏘鏘到家時夜已深了。
走廊裡很安靜,透過門縫處泄出來的微光,董鏘鏘知道自己的鄰居也沒有睡。
他輕手輕腳地開了門,放下書包後並沒著急洗漱,而是從包裡取出一聽咖啡,利索地開了蓋,推開陽台門,信步走了出去。
屋外夜涼如水,他抬頭仰望夜空,離開大學時還能看到的漫天繁星正一點點地往漸漸厚重起來的雲層後躲,可能明天又要下雨,他對自己說道。
院子裡一片靜謐,家禽們都睡了。籬笆牆外的林間傳來鳴蟲的聲聲脆,似在呼喚夏天的快點到來,帶著花香的清風拂過他的麵頰,提醒他雖已入夏,半山上的涼意仍不可小覷,甚至就連些許的困意都融解在清冷的風裡,他懶得回屋再加外套,隻是抿了口手裡的飲料,望著遠處山脊的黑色剪影發了會兒呆,然後回身望著和他一牆之隔、共用同一個陽台的那間屋。
那間屋的窗簾上印的是熊貓吃竹子的諧趣圖,簾子拉得很嚴密,完全看不到屋內,透過窗簾隻看到簾後台燈的位置和台燈旁隱約的人影,但屋裡的人並沒走出來和他寒暄。
見對方沒有出來的意思,董鏘鏘笑了笑,徑直返回屋中,大開陽台門的同時把防蚊紗窗固定好,然後吹著夜風,聽著蟲鳴,喝著咖啡,享受著夜讀的美好,一天沒看書,想睡也睡不踏實啊。
從董鏘鏘到家再到他走上陽台又回屋,老白坐在屋裡聽得一清二楚,但他現在沒空和董鏘鏘聊閒天,如果不能根據過往數據儘快設計出理想的旅遊方案,美妙的毛利數字肯定也不能自動來到他身邊。
雖然他還不知道投資人已開始動換掉他的腦筋,但他確信徐銅鷹不會平白無故給董鏘鏘打那通電話,對方一定是掌握了什麼變化才會作出這種動作,他隱約覺得這個變化是對自己有利的機會,但他沒任何證據,隻能把它歸為自己的直覺,可不管怎麼說,如果投資人股東真能考慮他的方案,不再處處掣肘,樂白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他還是樂白的總經理,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同一片星空下,馮衝埋在滿桌材料中奮筆疾書,不斷優化著自己的演講文案。賀鴦錦和王蜀楠的成功刺激了他,他希望自己能做的比兩個女生更好。
市中心酒吧的昏暗角落裡,其他富二代在推杯換盞,吆五喝六,而他們的女朋友則在一旁竊竊私語。廖成盯著手機上“董鏘鏘”三個字怔怔出神,董鏘鏘說來電話卻遲遲沒來,他既想催又不想催。
深夜接到轉賬短信的賀鴦錦在意外的同時不顧夜深給董鏘鏘打去道謝電話,闔上電話的她看著身邊爛醉如泥、鼾聲如雷的雷蘭亭,失望地歎了口氣。
端木穿著浴袍從煙霧繚繞的衛生間緩步走出,用鏡布擦乾淨眼鏡上的霧氣,接過女友葉英遞過來的冒著熱氣的咖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讀著女友幫著打印好的、華爾街那邊的大眾做多報告。
董鏘鏘給王蜀楠定的返程票是單間,車廂內很安靜,王蜀楠全身心地沉浸在書本的海洋裡,火車車輪和鐵軌摩擦時發出的嗡嗡聲完全掩蓋了手機短信的提示音。
一架國航飛機劃出一道美麗弧線後在法蘭克福機場的跑道上順利地落了地。
茫茫夜色中,乘火車北上的不止王蜀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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