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區的夜,總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陰鬱。老舊的公寓樓在昏黃的路燈下投下斑駁的影子,仿佛是這座城市遺忘的角落。
私人偵探耿玲站在一所公寓樓的樓下,抬頭望著7層亮起的一排燈光,其中有幾扇窗戶並沒有亮燈,而其中一扇沒有亮燈的窗戶就是曾經死過人的房屋。想到這裡,她的心情莫名地沉重。不久前,一個年輕的生命從窗口墜落,結束了生命。他的死,似乎給他的家人帶來了無法言說的悲傷。
耿玲是傍晚時分抵達那處公寓的。然而,在這一天的午後,她特意前往福元家,去拜訪那對痛失愛子的老夫婦。拜訪時的情景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裡。那個不幸離世的青年,正是原名福元美子、現名鬆阪美子的女子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美子的父親,福元先生似乎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已然臥床不起,而比他稍顯年輕的妻子,則悉心照料著他。
提到愛子,福元先生原本渾濁的眼睛突然變得清明起來。“那小子去東京闖蕩,一開始還經常給家裡打電話,但後來就沒有消息了。我和老太婆都急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最後,我隻能拜托美子去找他。這也是今年年初的事情了,美子找了那麼多個月,終於找到了。但沒想到,找到的卻是一具冰冷冷的屍體!我的孩子死了,被那些可惡的高利貸害死了。”說到這裡,福元先生的聲音哽咽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他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繼續說道:“可是他明明是那麼一個勤儉節約的孩子啊,怎麼會去借那種錢呢?我們從小就教育他要節約,不要亂花錢。他也一直都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從來不會讓我們操心。所以我根本不相信他會因為還不起貸款而自殺。一定是有人逼他的,一定是有人把他逼到了絕境。”福元先生的語氣堅定,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借高利貸而導致身亡。
然而,警方曾經告訴他,他的兒子是被高利貸團夥的消費信貸所騙,最終無力承擔高昂的債務。不過警方調查也顯示,他的兒子是被推下樓墜亡的。就是因為如此,福元先生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借下高利貸的事實。
據福元先生所說,警方發現他的兒子時,屍體躺在地上,並沒有傷痕。但是他兒子的手機中留有一份自殺的遺書。由於警方認為他兒子是彆人謀殺的,福元先生懷疑遺書是偽造的,目的就是為了掩蓋真正的死因。
“那群人,那群人真是魔鬼啊!”福元先生咬牙切齒地說道,眼睛裡充滿了仇恨和憤怒。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般。他那蒼老的麵龐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額頭上青筋暴起,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要將心中的憤恨全部發泄出來。
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與他臉上的皺紋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淚痕。這淚水不是悲傷的哭泣,而是一種無法抑製的悲憤之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無助,讓人不禁為他感到心痛。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要將自己的痛苦傳遞到手掌上。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努力壓抑內心的怒火。
福元太太看著丈夫如此激動的樣子,急忙走到他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試圖平息他的情緒。
耿玲覺得不能在這裡刺激這兩位老人,於是急忙告辭。
“拜托了,如果能夠幫忙找出凶手。那我們一定會報答您。”福元太太送耿玲到門口的時候,鄭重拜托道。她用了報答這個詞,讓耿玲感受到身上的重擔。
離開福元家裡,耿玲馬不停蹄地回到東京。她來到美子弟弟跳樓的那處公寓,是想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誘惑美子弟弟借貸的人是否是那位鬆阪幸子。
她拿著照片再次走向那位三十歲的公寓管理員。公寓管理員似乎認出了她,但是看到鬆阪幸子的照片的時候,卻否認見過那名女子。“她是不是向福元先生推銷貸款產品的人,我不確定。但我可以確定,她沒有到過這處公寓,起碼在我值班的時間,是沒有見過她的。”公寓管理員直白地說道。他口中的福元先生,指的是美子的弟弟。
耿玲聽到公寓管理員那麼說,隻得作罷。她來到這處公寓,是受吳釗的委托。吳釗想知道鬆阪幸子是否是誘騙美子弟弟借貸的人。如果是,那麼美子很可能就是殺害鬆阪幸子的凶手。第一,她有殺人動機,她的弟弟被幸子欺騙而死,她那麼做很可能是為弟弟報仇。第二,她在操作上也有便捷性,她和幸子住在一起,知道幸子的生活習慣和行動軌跡,而幸子對她的警惕性一定不高。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殺害幸子。
日本警方和吳釗的猜測基本一致,他們在審訊奈緒子和她男友的時候,詢問了此事。不過,讓他們沒有想到是,兩人堅決地否認了幸子是誘騙美子弟弟借貸的人。
“你說幸子在江戶川區行騙,害得那個男人跳樓自殺?”奈緒子在審訊的時候聽到這個問題,重複了一遍問題。她難以置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卻異常堅定。“幸子被老大安排在銀座那代,她頂多在中央區活動,不可能跑到江戶川區。”
按照奈緒子和她男友兩人的說法,鬆阪幸子,一個在銀座活動的高利貸團夥成員,她的活動範圍被嚴格限製,這是團夥內部的規矩。而她的男友石井三郎,另一個團夥成員,他的活動範圍在港區,都不能涉足江戶川區。可是,他們的死亡地點都在江戶川區,是非常奇怪的。
談及那兩人的時候,奈緒子始終在思考,據她供述,“石井可能因為觸怒老大被殺,而幸子小心謹慎,不可能被老大乾掉。”
正因為如此,吳釗才委托耿玲調查此事。晚上10點,耿玲才疲憊地回到家,她一到家就跟吳釗通了電話,將調查到的情況同步給了吳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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