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山健和吳釗坐在上田正昭的對麵，三人之間隔著一張磨損的木桌。咖啡館裡彌漫著濃鬱的咖啡香，但吳釗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上田正昭，一個看似普通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略顯陳舊的灰色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看上去這是一個沉穩的男人。他望著眼前的兩位刑警，神色卻顯得十分淡然。
“兩位警察先生，請問章小姐的案件，還有什麼我需要協助的地方嗎？如果有，我能記起來的，都會告訴兩位。可是我本人和那位中國的女生，不認識呢！”上田正昭主動開口了，他似乎以為兩位刑警找他，是為了死去的章紫城的案件。
“上田先生，我們這回來找你，是為了另外一起案件。想必這起案件你也聽說過的，就是那個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剝人臉皮的案件。”鬆山健說道，他仔細觀察著上田正昭的臉色。
上田正昭並沒有一絲慌張，隻是有點驚訝：“另外一起案件？你是說哦！”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樣，“聽說那件案件的受害人，也曾經是個中國人。”
“是的。看來您知道呢。上田先生，聽說您原來住在那位死去的張本雅智先生樓下。”吳釗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上田的眼睛，試圖從中捕捉到任何一絲情緒的波動。“而且，有人說，您和那位死去的張本先生有過節。能夠跟我們說說嗎？”
上田正昭聽他這麼一說，臉上並沒有任何緊張的神情，他坦然地迎上了吳釗的目光，緩緩開口：“是的，我確實曾經住在張本先生的樓下。我隻聽說樓上死過人，聽說是在密室的情況下彆人割下臉皮而死亡的。之後，我才搬出了那棟公寓。”
他的聲音平靜，仿佛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吳釗注意到，上田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麵，這個細微的動作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安。
“其實，我雖然租了那處房子，並不在那裡常住。而且，我跟那位死去的張本先生並不熟悉。在他死前，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認識他。”上田正昭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他的眼神開始遊離，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東京不是以前的東京了，鄰裡之間都很少打招呼。人和人之間都不認識。”
接著，他的臉上有了震驚的表情：“是誰說我們之間有過節呢？在他死前，我跟他根本不認識，怎麼會起衝突呢？”
吳釗微微點頭，他知道上田正昭的話中並沒有直接的矛盾，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並沒有說出全部的真相。他決定換個角度繼續追問。
“上田先生，可是有人看到過您和張本先生在樓下交談過呢。就是在那個時候起得衝突。或許你們不認識，臨時起得衝突呢？您仔細想想！”吳釗的語氣依舊溫和，但他的問題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指問題的核心。
上田正昭的手指敲打桌麵的頻率加快了，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樓下，那人大概看錯了吧。我不會跟不認識的人說話，而且，我一般也不會跟人臨時起衝突。在那處租住的公寓待著的時候，我一般都是在家埋頭睡大覺，或者看看球賽什麼的。我跟鄰居之間並不深入交往。當然，我左右的鄰居，都是年輕人，大家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
“那您是怎麼知道您樓上的住戶死亡了呢？”吳釗注意到，上田正昭在剛才描述時，他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仿佛他的思緒已經飄到其他地方。這個細節讓吳釗更加確信，上田正昭知道的事情遠比他願意透露的要多。他於是繼續追問，聲音更加嚴肅起來。
上田正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案件發生的前後那段時間，我都不在那處公寓居住的。但是等我回來的時候，從鄰裡中議論得知了情況。而真正得知實情的，則是房東那裡。房東愁眉苦臉的，說他出租的房子死了人，而且那租戶被人割下了臉皮。我當時從網上看到不少報道和議論，聯係起來，才知道當時那起恐怖的案件，居然就發生在我頭頂上。”他的聲音低沉，似乎故意撇清關係。
吳釗的直覺告訴他，上田正昭在撒謊。他決定采取更直接的方式，試圖打破上田的心理防線。
“上田先生，可我們了解到，那段時間，您還是在公寓的。6月2日前後的那段時間。”吳釗的聲音突然變得冷硬，他的眼神像一把利劍，直刺上田正昭的心房。
上田正昭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手指停止了敲打，但是立馬開始反駁：“看來有人要嫁禍給我呢！6月初的時間，我不在那個地方的。”他的眼神開始閃爍，似乎在尋找著逃避這個問題的方法。
“那麼，你住在公寓的那段時間，發現過什麼奇怪的人或事情嗎？”吳釗聲音變得平和，接著問道。
“沒有的，那算是一處高級公寓，管理的非常好。一般不會有閒雜人等進入的。可是，居然發生了命案。我也是沒有想到呢。還好，我不常在那裡住。”上田正昭接著強調了一遍。
“不過，我的鄰居高木小姐，好像和我樓上的住戶很熟悉呢。她時常說起張先生，當時我不知道她說的是誰。後來才知道，她說的是樓上的張本先生。張本先生是中國人，本來姓張。我也從她那裡，聽說了案件的部分信息。畢竟，整個公寓都傳得沸沸揚揚。我覺的有些晦氣，就搬走了。“他接著絮叨著，看似仍在轉移問題的焦點。
吳釗不再追問，他覺得再追問也不會得到更多的信息。鬆山健此刻也沒有什麼補充的問題。
“不過，聽說張本先生和章小姐是一個公司的。我覺得兩人都出了這種事情，或許問問公司，會有線索呢！”倒是上田正昭看似非常熱情一樣。
“那太感謝了，我們會根據您提供的線索，繼續調查的。又麻煩了您！”吳釗衝著對麵的上田正昭伸出了手。上田正昭也伸出了手緊緊握住。
“如果您有什麼問題，歡迎隨時來了解。我懂中文的，您可以用中文提問。”吳釗沒有想到，他居然用中文說出了最後一段話。他的中文，的確跟中國人說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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