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者,不擇細流,兼容並蓄。”
王魃再度愣住,遲疑道:“敢問師叔,有何區彆?”
“自是有區彆,前者簡單,隻取土行之根本,精一而通萬,更重個人天賦,後者相比之下,卻是繁複許多,要將《真陽戊土經》內包含的諸多要訣儘數掌握,從而圓融如意,無往不利,乃是笨功夫,卻也是最快的功夫。”
“修行畢竟無有捷徑。”
胡載熙解釋道。
王魃頓時了然。
前者是速成,隻選擇最重要的部分學習。
而後者卻是和厚土峰的弟子也沒什麼區彆,學得更為細致,但也更厲害。
當然,若是天賦了得,其實前者也絲毫不遜於後者。
想了想,他抬手問道:“敢問師叔,昔日我師父姚無敵,他選的是哪種?”
“他?”
胡載熙遲疑了下,開口道:“不清楚……我聽我師尊說,你師父當初是自己調整的功法,都沒來找過我們……”
王魃:“呃……”
這還真像是師父的風格。
永遠出人意料。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調整功法如此高的難度,師父修行《真陽戊土經》的時候,應該境界也不高吧?”
“不高,聽說也和你差不多,都是築基時候開始學習的……隻是人與人之差距,本就遠超常人所想,你師父他彆的我就不評價了,不過天資方麵確實是驚才絕豔,實際上,若是對五行之道理解極深,或是極為敏感的話,倒也並非沒有可能。”
胡載熙由衷讚歎道。
王魃聞言,頓時與有榮焉。
不過他思索一番之後,還是認真請教胡載熙道:
“師叔,不知道您更推薦我哪個?”
“我?”
胡載熙聞言也沒有拒絕,略一思索,便給出了答案:
“萬法脈兼修諸道,修行起來,自是越快越好,若是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自然是前者更好。”
“不過,修行了前者,若是想要將《真陽戊土經》運轉得如臂指使,卻是少不了與同道互相印證,以他山之玉,攻己之石,從而得以圓滿。”
“你師父在宗門內便常與人動手,想來也可能是走的第一條道路。”
“後者倒是沒那麼麻煩,雖說更耗精力和時間,不過掌握純熟之後,稍經磨煉,便可立足。”
“所以具體如何,還要看你自己考慮。”
王魃聞言,不由得眉頭微皺。
他本來是傾向於選擇速成的。
然而聽到速成之後,還需要通過頻繁與人交手,印證所學,才能使得修行圓滿,他頓時便猶豫了。
這般依靠打鬥的風格……著實與他性格相悖。
隨著這些年來的修行,他也算是漸漸看清了自己的本性。
平淡無趣,也沒有太大戾氣,就是個安安靜靜修行、本份過日子的人。
若是身陷險境,與人動手他也不會逃避,但尋常情況,他對打打殺殺,真的是興趣不大。
所以簡單思索了下,他便做出了決定:
“師叔,我想選第二種。”
“第二種?”
聽到王魃的決定,胡載熙雖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再說什麼,點點頭:
“那好,待著彆動。”
說罷,他便抬手輕輕一揮,一顆土黃珠子便飛了出來,落在了半空中,飛快地旋轉。
珠子上同時放出了一圈淡黃光華,迅速將旁邊的王魃籠罩。
在王魃的感覺中,原本土行靈氣隻是稍有些濃鬱,但其他四種靈氣卻也還算均衡。
然而轉眼之間,除了土行靈氣之外,所有靈氣,都被瞬間排空!
他隻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土行靈氣徹底包裹,一股厚重的感覺彌漫在他的四周。
而與此同時。
胡載熙卻是再次閉上雙眸,在心中開始測算了起來。
在測算的同時,他不時地手指輕點在那淡黃光華上。
王魃頓時便察覺到,有土行靈氣,往自己的體內湧入。
隻是這樣的湧入,時而急促,甚至令他丹田都隱隱覺得緊繃,時而又舒緩,幾乎察覺不到……
胡載熙的動作,也時快時慢,眉頭不時皺起,輕輕一點。
時間一點點流逝。
待到洞府外,一點明光落了進來。
胡載熙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疲態。
短短一夜便調整出與王魃相契合的《真陽戊土經》,這對他而言,也是頗耗心神的事情。
他原本是打算慢慢一點點修改,花個一年半載的。
隻可惜王魃送的三階靈食,叫他也不好意思拖著,乾脆便一口氣搞完算了。
不過在王魃這個後輩麵前,他卻是完全沒有展現出來,而是渾若無事地衣袖一揮,那土黃色珠子便收斂了光華,重又飛回了他的袖中。
招呼王魃道:
“你過來吧。”
說著,便取出一枚玉簡,將調整過的《真陽戊土經》印刻其中,遞給了王魃。
王魃連忙上前,恭敬地將玉簡收起。
旋即再度恭敬一禮:“多謝師叔!”
“嗬嗬,小事耳,我既答應了姚師兄,豈能食言。”
胡載熙似是渾不在意道。
旋即認真道:“這調整後的功法,與你應當是極為契合,隻是限於我的境界,你若是照著修行,至多也隻能到元嬰,再想更進一步,也唯有靠你自己重新調整。”
“足夠了,多謝師叔。”
王魃鄭重一禮。
胡載熙擺擺手道:
“不過這門功法調整之後,修行的難度卻是又高了一些,最近晚上你再過來,我再給你指點指點。”
“是,師叔辛苦了。”
王魃連忙道。
旋即看出了胡載熙似是另有要事,便也識趣地主動告辭。
徑直往靈食部飛走。
胡載熙微微頷首,調息了一陣子之後,便又離開了厚土峰,往少陰山飛去。
……
太陰山,玄武坊市,茶樓。
傍晚。
看著茶樓裡那張方桌後麵空蕩蕩沒有一人,王魃不由得有些訝異。
忍不住向一旁喝茶的客人打聽道:
“這位師兄,百書峰的百曉師兄怎地今日沒來啊?”
在茶樓說書,便是百書峰的修行之道,是以這位百曉師兄幾乎無有一日不來此地。
往常這個時候,不管王魃哪日來,都能見著對方坐在這方桌後麵,拍著一驚堂木,口若懸河的身影。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