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羽蛇部落自然不可能是最弱的那種,部落之內,族長與其本命蛇尊、大祭司,俱已經是半神之境,大頭領雖沒有到半神,可如今也隻差一線……待他跨過海障,借此洲陸之生靈饗宴蛇尊,恐怕也很快便能與其蛇尊雙雙成就半神。”
“才三個啊……”
季原的臉上,浮起了一絲不太滿意的神色。
“不,要不了多久便能有五尊!”
烏杜加重了語氣,眼中也閃爍著絲絲危險。
而身後的那些金丹層次的修士們,看向季原的目光裡也帶著一抹冷意。
季原卻似是渾然不覺,又問道:“這裡隻有羽蛇部落?不是還有什麼阿什納部落麼?”
“阿什納?不過是一個被派來打探情況的小部落罷了!即便是立下功勞,也沒有分享戰果的資格。”
烏杜嗤笑道:“我們雖也是先鋒隊伍,不過我們部落早已得到了允諾,攻下的這片地方,便是我們的領土,雖然貧瘠了些,但也無妨,隻要生靈足夠蛇尊饗食,雖然慢些,也可……你到底還入不入我羽蛇部落了?”
季原微微沉吟,開口道:
“我似乎也彆無選擇?”
烏杜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他盯著季原的眼睛:
“你自然是沒有其他選擇了……那麼,西海國南岸線的布防,你要說出來麼?”
季原眉頭不經意地皺起。
西海國的布防無非便是提前設下的諸多陣法,配合一些修士而已。
隻是他畢竟也是第一次來西海國,具體的內容,他也隻是稍微聽了些,並不了解。
“南岸線的布防,我並不清楚。”
出乎意料,對於這個回答,烏杜似乎早已知曉,並不在意,又問道:
“那麼,風嶼山上如今又有多少尊者……元嬰呢?又都有什麼本事?”
季原微微沉默。
腦海中努力地回想起須彌和袁真傳的身影。
須彌的本事自不必說,一身劍道修為,宗內元嬰中,敢言能夠勝過他的,屈指可數。
其心劍遠隔萬裡,隻要能被察覺到,便能隔空出現,威力無雙。
唯一的問題……便是由於自斬雙臂,所以一旦被近身之後,反倒是更容易對付。
而袁真傳乃是長生宗第五真傳,實力雖不是元嬰中的頂級存在,卻也已經到了元嬰後期,弱點便是反應較慢了些。
其他的元嬰……
一個個元嬰修士的生平、擅長以及弱點都在季原的腦海中,一幀幀緩慢凝成。
他遲遲沒有說話,而烏杜卻奇怪地並沒有催促,反而臉上卻露出了一抹遮掩不住的笑容。
就在這時,季原似乎終於回過神來,遲疑道:“這裡,元嬰層次的有須彌、袁長庚、穀禦玄、蘭辛夷……我的師父說過,須彌師叔的弱點就在其不善久戰,隻要堅持過前期,便能反製,還有袁真傳,他的弱點是……”
烏杜靜靜地聽完了季原的話,看向季原的眼神,卻是越發帶著深意,他笑著道:
“那麼,你們宗門內的詳情又是什麼樣的?宗內有多少化神,有多少……嗯?”
烏杜愕然頓住了話語聲,迎麵便看到了季原冷笑中,帶著一絲瘋狂的雙眸,以及……從袖中,忽然暴起的一刀!
刀芒從下方撩起,旋即暴漲,猶如要將整個島礁都劃開一般!
砰!
下方不遠處的地脈死穴處,瞬間被切出一道巨大的洞口!
湍急猶如利箭一般的水流淩空爆開!
百丈刀芒,無數刀影,轟然斬向烏杜!
紛亂的水光中,季原的聲音傳徹四周:
“我在等這一刀,你……”
“又在等什麼?!”
……
‘咻!’
刺耳的激嘯霎時間充斥著整個惡龍渚!
烏杜的瞳孔中,倒映著刀芒與漫天的刀影……
那刀影之中,甚至都帶著一絲讓他感到濃濃的威脅感!
然而烏杜的臉上卻仍然帶著一絲錯愕,似是仍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會!你的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頭領!快避開!”
身後的修士急喝道。
說著,在那刀芒猶如斬斷一切的威懾下,烏杜身後的金丹層次修士們已經慌不迭地飛向了遠處。
烏杜這才驚醒過來,不過並不慌張。
他畢竟是四階修士,雖覺危險,可想要避開一個金丹直來直去的攻擊,卻仍是遊刃有餘。
然而卻在這時,他驀然心有所覺地低下頭。
便見一具無頭身軀中,陡然飛出了一麵八角鏡子,微微一搖,鏡光瞬間對準了自己!
他隻覺自己的身體頓時變得無比沉重,猶如身陷泥潭之中!
“不好!”
烏杜陡然瞪大了眼睛!
他猛然抬手,想要打破這鏡子的束縛。
然而下一刻,他的視線,便已經被刀芒、刀影以及漫天的水霧所淹沒……
“不!”
激射的水霧混合著被季原同時震起的海水,將整個天空都彌漫得無法看清。
季原死死盯著眼前。
他的身體劇烈的起伏,方才這一刀,已經是竭儘了他所有的積累。
以他此刻的狀態,已然無法再揮出第二刀,乃是他壓箱底的一招。
也是他迄今為止,最讓他滿意的一刀。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不管這一刀在揮出時有多驚豔,最後的結果才是檢驗這一刀是否合格的標準。
而木龜壽已經將頭顱重新接回了身軀上,麵色蒼白,來不及敘舊,同樣極度凝重地站在季原的身邊,朝水霧深處看去。
這些水沾染了元磁之力,即便是神識都無法窺破。
然而伴隨著水霧的消散。
看到眼前的一幕,季原和木龜壽俱是麵色一沉,心情更是徹底沉入穀底:
“沒死……還多了兩個元嬰!”
烏杜的身前,此刻赫然站著兩尊修士。
一位是身著僧袍,一臉慈悲的僧人。
另一位,卻是穿著畫滿了古怪圖案、寬大衣袍的長發老者。
烏杜看著眼前兩個人,眼中閃過了一絲後怕:
“烏嫄祭司、明善……”
明善白淨的臉上,微微帶著一絲無奈:
“你方才真的是太不會演了,你想套他話,可這小子看來也早就通過你的言語,察覺到我在讀心,故意在心裡胡編亂造,隱瞞真實目的,在這拖延時間呢。”
烏杜的臉上頓時充滿了愕然。
而那位長發老者卻並沒有言語,而是輕輕攤開了手掌。
在他的掌心,赫然多了一道狹長整齊的疤痕,血液在其中蠕動,似要滲出,卻又被一股無形力量所約束。
老者的臉上,不由得微微動容:
“竟能以金丹之身斬傷我……”
聽到老者的話,烏杜和明善都不由得麵露吃驚之色,掃了眼老者掌中的傷痕,旋即都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不遠處氣息遠比之前虛弱的季原。
烏杜的眼中,更是升起了一絲濃濃的後怕!
烏嫄祭司的體魄之強,他清楚無比,便是和那些深海中的凶獸角鬥,也不遑多讓。
若是真的被這一刀斬中,那後果……
後怕之後,便是一股無法遏製的殺意和怒氣!
差點就陰溝裡翻船了啊!
“該死!”
“蛇尊,給我殺了他!”
烏杜怒罵著,一隻蛇頭迅速從他的腋下緩緩遊出,旋即迅速鎖定了季原和木龜壽。
很快,蛇背上猛然張開了兩扇羽翼,身形迅速變大,轉眼便化作了一頭十餘丈的大蛇,旋即雙翼輕輕一震,便倏忽出現在了季原和木龜壽的麵前。
季原和木龜壽兩人當即默契地各自往兩邊飛奔。
兩人的消耗都已經極大,彆說原本就不是這羽蛇的對手,就算是,如今也無有足夠的法力。
然而看到這一幕,明善似是覺得有些虧欠,當下低聲宣了一聲佛號。
旋即便見一道兩道參天的巨大佛掌一左一右,將兩人往中間合攏!
“本還想假死脫身,待找到機會後再逃離……”
“這下,真得死了!”
木龜壽被佛掌驅趕,不得不與季原並肩而立,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和歎息。
雖說萬般法術,隻求長生,然而真的麵臨生死,木龜壽卻也顯得極為坦然。
季原身為刀修,更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此刻眼中,卻仍是帶著一絲躍躍欲試:
“若能以疲憊金丹之身,斬下全盛下的元嬰修士……宗內天刀峰中,當有我之名吧?”
感受到季原心裡的想法,明善看向季原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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