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您沒事吧?”
焉國。
申服緊張地看向盤坐在蒲團上的儒袍老者,滿眼關切。
感受到弟子由衷的關心,儒袍老者緩緩睜開了眼睛,原本充滿了精光的瞳孔,此刻卻黯淡了少許。
他微微搖頭,眼中隨即閃過了一抹冷意:
“無妨……這些邪神雖然突然出手,不過終究實力不濟,又豈是你師父我的對手?早已被我趕了回去!”
語氣微頓,看向申服的目光裡浮起了一抹慈藹、柔和:
“我方才聽禽崖說,你看到我和那些邪神交手,第一時間便要衝過去?”
申服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神色,隨即不好意思道:
“弟子隻是擔心師父……是弟子太過小瞧師父了,師父還請恕罪。”
梁丘語卻搖頭道:
“這可不是小瞧不小瞧,你能有這顆孝心,師父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你呢?”
說著不由得麵露感歎道:
“我聖宗修士人人平等,卻也人人為私,欺師滅祖之輩亦不希見,我這三千多年,見得可不少……”
隨即看向申服,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
“如我徒兒這般孝順的,那也希罕得很,哈哈。”
聽到梁丘語的話,申服卻不由得心中一跳,心念電轉,臉上卻是越發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師父哪裡的話,弟子還是太弱了,不然今天也能陪您一起殺得那些萬神國邪神片甲不留!”
梁丘語看著一臉赤忱、心思單純的申服,不由得微微一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眼神微微變化,口中喃喃自語道:
“是啊,也的確有些弱了,早日到了元嬰,嗯,元嬰中期,不,最好是元嬰圓滿,也許便能……便能幫上我了。”
申服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慚愧之色:
“叫師父失望了,我舉行了那麼多次的血祀,白白浪費了那麼多資源,卻還僅僅是金丹後期。”
梁丘語頓時回過神來,看向申服,捋須笑道:
“你也不必自怨自艾,你修的這門《十方真魔經》修行本便不易,你是天賦契合,否則常人連入門都難,短短幾十年,能夠將其修行到金丹後期,已經是天縱之才,可謂是潛力無窮。否則你以為你境界低於其他聖子那麼多,卻還能身居第九聖子之位,真是看在我的麵子上麼?”
“哦,對了,你現在可不是第九聖子,而是第六聖子了。”
申服頓時愣了愣:
“我?第六聖子?”
“第三、六、七聖子同時身死,你和其他聖子自然也要一並提升位次。”
梁丘語理所當然道:
“聖子之位,宗門有資源傾斜,你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早日邁入元嬰,也能幫到師父我。”
申服連忙點頭:“是,弟子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
“嗯。”
梁丘語欣慰地點點頭。
不過隨即便發現申服似是仍有些遲疑的樣子,頓時好奇道:
“怎麼?還有什麼事?”
申服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關心道:
“師父,您沒騙我吧?您真的沒事?”
梁丘語一愣,旋即長須微顫、哈哈大笑道:
“我能有什麼事?些許毛神而已,方才已經被我打發走了!他們恐怕是不敢再過來了。”
申服麵露遲疑,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可是……師父您的身後,為何會有一條黑蟲?”
“嗯?”
梁丘語麵色一怔。
旋即失笑道:
“怎麼可能?我的背後有條黑蟲?”
口中笑著,然而他的神識卻第一時間便下意識掃過身後。
不出他的所料,那裡空空如也。
神識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東西。
然而他看到申服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對方瞳孔中倒映出來的畫麵,卻讓他心中瞬間一震。
申服忍不住道:“師父,確實有……”
“哦,那是師父我最近練的一門功法異象,嗯,你方才不是說要好好修行麼?嗬嗬,先去修行吧。”
梁丘語神色從容道。
申服目光有些遲疑,還是點了點頭。
隨即便行禮告退。
梁丘語並未阻止,而當申服關上門之後。
他的麵前立刻便凝出了一麵水鏡。
水鏡中,頓時倒映出了一張長須飄飄的老者麵孔,以及……他的背後,那條指頭大,卻張牙舞爪的漆黑千足蟲!
神識再度掃過,卻仍是空空蕩蕩。
法力掃過,也同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而水鏡中,那條漆黑的千足蟲正攀附在他的背後,一點點地啃咬著他身上自然散發的靈光。
伴隨著靈光的黯淡,他隱隱察覺到,自己仿佛無形中失去了什麼。
“壽元?!”
梁丘語麵色一沉。
雖然損失得微乎其微,可的的確確是在損耗壽元。
似乎是察覺到了老者的觀察,那千足蟲足觸快速勾動,口器微微張合,似是在譏笑,又似是在冷嘲。
旋即迅速躲入了虛空中,消失不見。
看到這一幕的老者。
隻是動念之間,便露出了一抹極度難看的神色:
“萬神國!”
“詛咒!”
“犧牲兩頭一等邪神,隻為了給我種下詛咒?!”
“萬神國瘋了不成?!”
“明明之前黑燭神它們還不是這樣……”
他的腦海中,驀然便回想起了雙方氣氛剛剛緩和了一些,從傳送陣中飛出來的修士。
他直覺黑燭神等邪神的變化,便是因為那個修士傳來的消息。
“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它們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梁丘語眉頭緊皺,卻始終想不明白。
而他的心思,很快便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能在我身上種下詛咒,這個萬神國,看來這些年也沒閒著,韓太上的計劃,恐怕也未必會那麼順遂……”
梁丘語麵色凝重:
“我也不能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修士,終究還是靠自己……申服……”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