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
李應輔將他所知道的情況一一道來。
“李護法,這咒法之道咱們宗門也沒有麼?”
一旁的周綠萼好奇道。
“咒法之道自然是有的,不過都是宗內前輩們搜集來的零星咒法,不成體係,很多也都是市麵上流傳的大路貨,這萬咒門的咒法卻不然,自成體係,且相對完備,每代都能培育出一兩位元嬰修士,這在小國之中可是十分不易。”
李應輔解釋道。
聽到萬咒門每代都能培育出元嬰修士,王魃也不由得有些訝然。
小國之中,不管是資源還是環境、功法等等,皆遠不如大國。
且各方麵受到大國的管製、擠壓。
以至於兩者所能培育出來的修士,也有著極度誇張的落差。
不誇張的說,一個小國所有宗門金丹、元嬰修士加起來,實力恐怕也就和萬象宗的一個中流傳承差不多。
但反過來,一個小國宗門能夠穩定保持每代皆有元嬰修士,這也說明了這個宗門傳承必有過人之處。
想到這裡,王魃倒是越發期待了起來:
“李護法,還有多久能到萬咒門?”
李應輔聞言神識散開,很快臉上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已經看到萬咒門的界碑了,應該不會太遠。”
王魃好奇地撩開了車簾,看向了外麵。
卻見原本茂密看不到儘頭的森林,到了這裡,竟是漸漸稀疏了起來。
隱約能夠看到樹木下麵的黑土地。
沒多久,隨著馬車的悠然前行,很快便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青黑色石碑立在天邊儘頭處,直插天際,好似一炷香一樣。
這塊石碑上,刻著幾個端正大字:
‘萬咒門’。
而隨著距離萬咒門越發接近,往來的修士也漸漸多了起來。
王魃也看到了幾道修士的身影匆匆從周圍飛過。
隻不過所有人都頗為默契,互相之間保持著距離,也並不輕易以神識進行探視。
“這萬咒門由於擅長咒法,所以常會製作一些咒術符籙、法器對外售賣,如今森國這邊積累了不少修士,萬咒門的生意也是越發好了。”
李應輔感慨道。
王魃點點頭,對此倒是並不陌生。
猶記得人生中經曆的第一場大戰,便是東聖宗和天門教的交鋒。
昔日的東聖宗執惡房秦長老,便是以萬咒門的‘浮生咒’咒殺了另一位叛變的金丹修士。
對方之前卻渾然不覺。
可見這萬咒門的咒法,確有獨到之處。
也難怪會有人前來采買。
不過想到這裡,他心中又忍不住有些疑惑:
“東聖宗那批人,之後又是去了哪裡?”
“天門教被滅,他們也未曾回來。”
“還有,葉靈魚如今又如何了?”
腦海中,不由得又浮起了一道天真爛漫的紫衣身影。
對這個少女,他並無半點其他的想法。
隻是每每想起對方,便會想起與對方寥寥數次的交集。
想起那段艱難無比的歲月……
不著痕跡地輕輕搖了搖頭。
那位秦長老處心積慮奪舍葉靈魚,如今這麼多年過去,恐怕也已經奪舍成功。
他如今即便有了阻止的能力,卻也於事無補了。
想到這,他隨即便準備放下車簾。
然而就在這一刻,王魃卻忽然麵色一怔。
目光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不遠處。
“竟然這麼巧?”
那裡,三道身影正盤坐在一座飛舟上,同樣是往萬咒門飛去。
速度比三角犀牛稍快。
察覺到王魃的目光,三道身影居中的那一位身著灰袍,雙鬢斑白、麵容微有些憔悴的中年修士,立刻警覺地抬眼看向王魃。
見到是一張陌生的年輕麵孔,微微有些訝然,但臉上的警覺卻並未消去。
一旁的修士察覺到中年修士的異樣,連忙低聲道:
“宗主,怎麼了?”
中年修士看著被慢慢甩到了身後的馬車,以及駕馭著馬車的金丹前期修士,沉默了一小會,隨即搖頭道:
“沒什麼……待會你們不要說話,我去和萬咒門的人交涉。”
聽到中年修士的話,一個蠟臉修士忍不住道:
“宗主,這還要怎麼交涉?咱們每年都要給他萬咒門上供那麼多的靈石!哪裡還有資源去養新入門的弟子?我善功房開出去的功績,都兌換不了靈石!結果他們還要漲!要我說,咱們當初就不該來這勞什子森國……”
“高師弟!不要亂說!”
另一邊,一位老者忍不住低聲喝斥道。
中年修士卻輕輕攔住了對方,麵露沉鬱之色:
“惠師弟,你便讓高師弟說吧,是我紀瀾對不住各位,敗壞了祖宗基業,還連累得大家背井離鄉,來到這森國受苦。”
中年修士的話,卻讓方才的蠟臉修士麵露愧色:
“宗主,我嘴笨,你應當是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天門教已經被滅,咱們回去也是一條路子,何苦在這森國吊死?”
“咱們當初若不是為了在這森國開辟新的宗門,耗費了不少的靈石,如今說不定也湊夠了你踏入元嬰的資源……”
老者頓時皺眉打斷道:
“高師弟,這事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天門教雖沒了,可翻明元神也跑了,本地的靈脈也早都被其他四宗瓜分,咱們回去也隻是一片光禿禿的地,宗主的決定並沒有錯。”
“可是在森國難道就行了?”
高姓修士忍不住道:
“在這立宗,不就是慢刀子割肉,等著萬咒門把咱們給生吞活剝了嗎?”
“回去,咱們好歹和其他四宗還有交情,不回去,咱們早晚要被他們給吃乾抹淨!”
聽著高姓修士的話,中年修士微微沉默,卻隻是歎息了一聲,神色疲憊道:
“我知道高師弟的意思……如今,先把眼前這關給過了吧。”
“可是……”
高姓修士正待爭論,卻被老者一下子拉住。
中年修士察覺到這一幕,卻也無心多言,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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