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這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冰道人環顧四周一座座失去了維護、破損的寺廟。
神色少有的凝重。
隨後微微低頭,看向手中攥著的一張人皮,不由得麵色微沉
“是西陀洲的僧人……血肉已經完全被抽空了。”
儘管已經隻餘下人皮,但通過對人皮的細微辨認,卻依然能夠分辨出這些人皮的身份。
這些,都是三階和四階西陀洲修士的殘蛻。
沒有看到一階和二階,也許是因為這二者的法力無法完全錘煉肉身,以至於無法保留下來。
“可這些僧人們,到底是遇到了什麼?”
冰道人的心中,油然生出了這樣的疑惑。
他腳步微轉,推門抬步走入了一座保存完整的寺廟之中。
卻見這些寺廟之內供奉的一座座佛像安然如故,麵前的香爐中,還殘留著燃儘的香灰。
依稀能夠嗅到空氣中彌漫的檀香。
甚至能聽到陣陣微不可覺的梵音回蕩。
佛像前的拜墊尚未來得及整理,略顯淩亂。
佛堂兩邊用於僧人們禮佛誦經的蒲團,也隨意地錯落擺放。
似乎這些僧人們隻是出去做個早課,很快便會回來一般。
又像是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情,以至於甚至來不及整理,便匆匆離開了寺廟。
一切都顯得如此倉促,又帶著一絲不知原由的緊迫。
而這些廟宇,也終究未能迎回它們的主人們。
靜默無聲地佇立在這茫茫白色冰原的一角。
仿佛還會持續到很久很久。
冰道人仔細掃視了一周,卻終究沒有更多的收獲。
隻能推斷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來得十分突然。
“是遭遇了魔宗?還是其他?”
冰道人心中不由得沉思。
這樣的猜測,一直到他在一處坍圮的寺廟門牆後麵,看到了一道觸目驚心、帶著弧度的劃痕時,才算是有了一些方向。
本體擅長禦獸,受此影響,冰道人幾乎一眼便看出了這道劃痕絕不是修士的法術或是法器所形成。
“凶獸?”
“還是靈獸?”
靈獸有靈智,但這並不意味著靈獸便是好相處的。
襲擊西陀洲的僧人,未必不可能。
唯一值得商榷的是,儘管西陀洲的化神僧人在天變之時,便有不少人都嘗試以身補天,可偌大一洲,哪怕是沒有了這些化神僧人,那些元嬰境的、金丹境的,也絕不會少。
什麼樣的靈獸或者凶獸,才能對這些西陀洲僧人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五階?”
冰道人心中微微搖頭。
這個可能性實在不大,天地限製,可不僅僅是針對修士。
“四階……除非是如戊猿王一般。”
但冰道人隨即又搖了搖頭。
戊猿王融彙了西陀洲心緣大士的煉虛傳承《元空無相》和化神傳承《猿神九變》兩大秘法,從區區二階下品靈獸一路成長到如今,甚至堪堪能與化神修士一戰。
除卻戊猿王本身天賦異稟之外,也有本體不計成本培育的原因。
野外的靈獸或是凶獸,即便有神獸血脈傳承,可同階之下,也多半不是戊猿王的對手。
除非有大量的這樣的靈獸襲擊。
可這荒原之上,又哪來那麼多的高階靈獸?
冰道人沉吟了一會,隨後抬手將這片廢棄的寺廟內的諸多法器全都收了起來,又將此地的人皮、衣袍,全都合攏在了一處安葬。
並非是他心生憐憫,而是他記著昔日西陀洲那些補天的僧人們的情,這些在極北冰原上遭逢大難的西陀洲僧人,畢竟是他們的後輩弟子,若是沒有遇見也就罷了,如今看到,也算是略表心意。
“不過……按照本體所言,解決道意靈獸繁衍難題的辦法,便落在了這北海洲上,可是,到底在哪?”
冰道人心中難免升起了一絲迷茫。
他心思剔透,但卜算之道,玄之又玄,隻一個‘北’字,他也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因此思索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原本的計劃,朝著昔日師娘慕連絮帶其修行的北極冰淵處行去。
他如今於冰法之上已經行到了瓶頸,再進一步,便可凝聚道機,之後邁向化神。
隻是這一步,看似咫尺,卻是天涯。
若是不能明心見性,徹底領悟,或許再耗個千年甚至萬年,也無法跨越這一步之遙。
心中的這些思緒轉念即逝。
行走於漫漫冰原之上,縱觀冰山雪原、碧海玉湖……
此方世界雖然極寒,卻也可謂是人間極境。
隻是冰道人心內並沒有太多的波瀾。
他很清楚,這絕美的冰原之下,便是那頭在天變之時橫空出世的巨大玄龜。
若是這玄龜不動彈還好,萬一有所動靜,放眼整個小倉界,恐怕誰都吃不消。
一路向北,任風霜撲麵。
也許是因為玄龜在之前移動過的緣故,這裡的環境、山川地貌,和之前記憶中相比已經完全不同。
便是他也完全不知道北極冰淵的方向,隻能通過神識察覺天空中的寒風來源,進行大致的判斷。
伴隨著寒流越來越大,其中蘊含的寒意也越來越強烈。
他也越來越能夠感覺到自己距離北極冰淵的所在越來越近。
冰道人本就是在這寒意之中誕生,感受著寒流裡的冰冷,竟莫名有種遊子歸家之感。
這種感覺對於他的道意莫名有一種觸動。
他隱隱能感覺到,若是自己能夠重回北極冰淵,借助那裡蘊藏的萬載寒意,苦修一陣子,也許真的能夠有所收獲。
不過還沒來得及多想,他忽然察覺到了動靜。
極目遠眺,但見在視線的儘頭處,三道黑點正在雪白的冰原上極速奔行。
而在這三道黑點的前方,正有一片金光,從他的視線中極速掠過。
一前一後,匆忙而緊迫。
“嗯?”
冰道人雙眸微眯。
儘管他看不太清楚,可神識卻已經先一步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驀然低頭看向袖中,但見之前在寺廟廢墟中搜羅的諸多法器,竟都不約而同地顫動起來。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麼。
“西陀洲的僧人?”
冰道人微微沉吟,隨後迅速朝向那片金光飛去。
隻是他的速度雖然快,可那些黑點距離那片金光卻更近,很快便幾乎撲中。
冰道人眼見如此,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心念一動,法力一轉。
冰雪頓時鋪天蓋地籠罩住了這片天地。
刹那之間,他的身影便迅速如冰雪般消融不見。
……
“快!”
“都小心些!”
“彆讓這些域外天魔闖進來!”
大片的風雪被一道金光撞碎。
金光之中,滿麵風霜、形容枯瘦的僧人‘幽平’一邊極速奔逃,一邊急呼。
感受著身後那三道行動如風,完全看不清模樣的黑色身影,以及被金光籠罩住的其他僧人。
儘管麵色不變,心中已是焦急無比。
“這次怎麼來了這麼多,竟然有三隻,這下糟了!”
他忍不住著急地朝西北方儘頭處看去。
那裡,一道白瀑般的寒流遙遙升起,吹向天空,鋪展向四麵八方。
心中竭儘全力計算著距離。
同時身上的金光愈發激蕩,將身後一眾僧人護住的同時,也堪堪將那些‘域外天魔’擋在了外麵。
隻是這樣的遮擋,也僅能有一時之效。
這些域外天魔撲在了金光之上,幽光湧動,猶如一團黑雲,迅速大塊大塊侵蝕著僧人們撐起的防護。
‘哢嚓、哢嚓’的聲音中。
轉眼之間,便隻剩下了薄薄一層黯淡的金光。
“幽平師叔,你不用管我們,速速去往那裡!”
身後的僧人焦急大喊。
其他僧人也紛紛出聲
“它們食我等血肉,正是師叔脫身之機,師叔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