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劍氣與雷光相撞,無聲無息間互相泯滅……
雷光斂去,烏雲消散。
王易安一身殘破,可眉宇間卻有種洗儘鉛華後的沉穩和深邃之感。
遙遙看向萬象宗。
隔著深不可及的濃霧,他朝著宗門,再度深深一拜,隨後沒有半點遲疑,化作了一道血色流光,飛往了皇極洲。
看到這一幕的步蟬,神色複雜,不舍、擔憂和無奈。
“六斤……”
人終究要獨自走上屬於自己的路,不管她有多疼愛,可終究無法代替王易安去作出決定。
王魃緩緩收回了目光,不過靈犀石內,很快便收到了趙豐的消息:
“太阿觀主過來了,他想請惠韞子祖師出手,同時聯合大晉所有修士,一同覆滅原始魔宗。”
王魃沒有任何的遲疑,立刻便在靈犀石內作出了回複:
“讓太阿觀主要麼回觀之後,緊閉觀門,要麼也和長生宗一般,入我宗避難。”
“記住,不管發生任何的事情,都不要出手!秦氏、遊仙觀那邊,你都如此告訴他們。”
隨後他便收起了靈犀石,走入了秘境之中。
他已經摸到了徹底融合的方向。
……
“他真是這麼說的?”
純陽宮內,太阿觀主的麵色微有些難看。
趙豐雖也是一宗之主,隻是在這位老前輩麵前,卻也不能真的平輩論處,微微欠身以示敬意,隨即沉聲道:
“王副宗主如今修行到了關鍵時候,暫時影響了性格……不過王副宗主推演之法的精妙,觀主想來是知道的,他既然如此說,那必然還是有原因的。”
聽到趙豐的話,太阿觀主微微皺眉,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心中沉思,隨後換了口氣,認真道:
“推演之法我也有所耳聞,我並非是不相信王魃,相反,我十分欣賞他,隻是這推演之法本就不是確之鑿鑿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在等什麼,但韓魘子之前奪取了不死神樹,比之之前已經有了不小的提升,如今又得了六階海珠……”
他由衷道:
“咱們本可以在其尚未成長起來之前便扼殺掉,為何非要浪費這樣的機會?”
趙豐聞言,心中其實也有些讚同太阿觀主的想法。
隻是想到王魃一遍遍地提醒,他隱約能夠猜到,王魃一定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這才會如此不厭其煩地提示他。
當下心念快速轉動,開口道:
“觀主應該也知道,這韓魘子極善保命,且狡兔三窟都不足以形容,昔日我宗惠韞子祖師,便曾和王副宗主說過,若無萬全把握,切莫打草驚蛇……如今咱們對韓魘子的手段仍舊一無所知,即便是惠韞子祖師出手,也無法確定一定能在雷劫降下之前,處理掉韓魘子。”
“那就坐視韓魘子變得更為強大,直至誰都遏製不住?”
太阿觀主又氣又怒,可眼見趙豐沒有絲毫改變主意的意思,隻能氣得長歎一聲:
“若是邵道兄、顏道兄、荀道友他們還在,又豈會如此……”
說罷,也不待趙豐開口,便失望憤怒地拂袖離去。
被對方輕慢對待,趙豐不由麵色微沉,但他也能感受到太阿觀主心中的焦急和無奈。
眼看著最大的敵人很可能變強,無論是誰都坐不住。
若非師弟頻頻提醒,他說不定也早都忍不住答應太阿觀主的提議。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趙豐少有地歎息了一聲。
宗門前途未卜,小倉界局勢不明。
身為一宗之主,這種壓力更是尤為地明顯。
但他此刻所能做的,也的確不多,因此也隻能在煎熬中默默等待著。
就在這煎熬中。
局勢的變化,卻來得比他想象的要快上了許多。
僅僅是在韓魘子得到了六階海珠不到數月的時間,他收到了來自大晉之外,風臨洲各地散修們被原始魔宗大肆掃蕩、俘虜的消息。
相比起之前抓一部分,留一部分任其繼續成長的風格,這一次原始魔宗卻風格大變,所過之處,幾乎無有幸存之人,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都儘數被擄掠而走。
“原始魔宗,要做什麼?”
趙豐神色凝重,意識到反常變化的他,心頭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陰霾。
而接下來,一道道消息更是猶如雨點一般從風臨洲各地送了過來。
每一道消息,幾乎都代表著一片地域上的所有凡人和修士的消失。
幾乎是犁地三尺!
“原始魔宗是瘋了麼?”
如此大的動靜,也讓部分留守宗門的化神長老們心中驚疑。
也有長老提議主動攔截原始魔宗的行動。
畢竟如今的原始魔宗也並無多少厲害人物,獨一個韓魘子蓋壓所有人,但韓魘子說到底也隻有一個。
隻是長老們的提議,卻都被趙豐否決。
“可以容許散修們進入萬象宗下轄的地界。”
“但所有人,都不要離開宗門……關殿主那邊,也儘快讓他回來。”
“大劫,應該是快要來了!”
哪怕他並不會什麼推演之法,可他還是能夠感受到一股難以遏製的大劫氣息,已經近在咫尺。
山雨欲來,壓抑、沉悶……似是在等待一個可以宣泄的時機。
眾長老們雖然對趙豐的這個決定難以理解,但也同樣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沒有人敢懈怠。
而一個個接連到來、發生在遙遠地方的急促消息,卻還是讓整個萬象宗高層,都陷入了為難之中。
“收到消息,原始魔宗不久前已經遣人跨過東海,襲擊皇極洲,不過卻都被王易安……少劍祖帶人擊退。”
“原始魔宗人手損失慘重。”
“魔宗宗主也身負重傷,敗退回宗療傷。”
“不過……我們的人方才發現,原始魔宗的那座常羊神山,如今正朝著皇極洲的方向飛去。”
聽到靈犀石中傳來的消息,所有人的麵色都凝重了起來。
“韓魘子,是打算親自前往皇極洲,掃蕩真武者?”
得出這個結論的眾長老中,不久前才結束操練的靈威子眉頭緊皺:
“如今之際,韓魘子才是我大晉的心頭之患,我們與真武者也已經是友非敵,而一旦真武者被掃蕩一空,說不定韓魘子便要將心思放在咱們的身上……宗主,這不光是救真武者,也是在救咱們自己。”
“我建議,咱們立刻派人支援武國。”
然而麵對靈威子的勸說,趙豐卻隻是無奈地回了一句話:
“所有人,都不得離開!”
“這……”
眾長老麵麵相覷,實在是難以理解。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殿外卻傳來消息。
“宗主,諸位長老。”
“元磁宮秦宮主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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