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恭迎宗主回宗!”
嘩——
帶著數位修士的申服冷著臉,徑直落入了原始魔宗宗內。
常羊神山被韓魘子帶走,如今留在這片地界之內的,便隻剩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窪地。
看到申服麵色冰冷,守陣的魔宗修士也不敢觸黴頭,恭敬地行禮之後,便連忙閃到了一邊去。
申服並不在意,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與迫切,環顧四周的宗門。
卻絲毫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
“應該不會都帶走……”
申服的心中,快速思索:
“韓魘子向來謹慎,狡兔三窟……那秦氏的兩位化神,他沒有動手扼殺,而是單獨留下,想來是準備煉成九子之一……”
“身邊帶著兩個,按照他的性子,宗內也必然還有。”
“在哪裡?應該是之前的那座秘境……可是秘境又藏在哪裡?”
申服再度焦急地環顧四周,神識一遍遍地掃過。
韓魘子極少獨自離宗,尤其是自己還在宗內的情況下。
所以這是他為數不多能夠利用的機會。
一旦韓魘子完成了對武國的收割,返回宗門,那麼就再沒有這樣合適的機會了。
所以他必須在韓魘子離宗的同時,完成這極可能是他最後的一次搜尋。
“希音……他到底還在不在?”
心念流轉,驅散了身後跟隨的眾多修士,他手掌微張,一隻四足兩耳的幽黑寶鼎隨即被祭煉出來。
默念咒訣,寶鼎微微散發出光亮,似明似滅。
申服手托寶鼎,隨即開始在宗內逐步丈量。
……
“魔宗宗主申服,已經退回宗門,常羊神山如今也落在了皇極洲上,隨時可能爆發大戰。”
珠子秘境。
趙豐盤坐在王魃的對麵,麵色微沉。
王魃卻淡然笑道:
“無妨,韓魘子出手得越多,露出的破綻也便越多……不過,你方才說,魔宗宗主,已經退回魔宗了?”
看著王魃臉上的‘笑容’,趙豐微有些不適,他點點頭道:
“之前便傳聞他在和易安的交手中,身受重傷,如今咱們在魔宗附近的人手,也的確看到了他回去。”
“對了,這個魔宗宗主,應該便是你那位師弟,申服吧?”
王魃輕輕頷首,若有所思:
“易安與師弟相熟,以易安的性情,應當不會對師弟下重手,這麼說來,所謂的重傷,應當是師弟自己所為。”
他沒有聯係申服,對方畢竟身處魔宗,說不準此刻是否遇到什麼危機。
趙豐聞言,心中不由一動,臉上露出了一抹異色:
“難道他準備……”
“應該是了。”
王魃點點頭,近乎絕對理智的他,對於申服所行之事的目的幾乎洞若觀火。
聲音微沉道:
“看來他也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趙豐不由皺眉:
“他若真的找到了韓魘子的破綻,可前方無人牽製,那也於事無補……師弟,咱們難道真的就看著這場大劫落下嗎?咱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感受到趙豐心中少有的猶疑,王魃緩緩起身,越過趙豐,負手仰頭看向天空,淡漠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少有的深邃悠遠,聲音低沉道:
“不破不立,以我本來性情,如今想必早已插手,但結局卻萬萬難料,也多半會損失慘重,甚至舉宗不保,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而如今我與化身相融,煉情絕性,不受七情六欲之約束,方能撥開重重迷霧,看透前方之路。”
“你看到了什麼?”
趙豐忍不住開口。
“一場有可能改變你我,改變此界命運的大危機,卻也是少有人能夠觸及的大造化。”
王魃沒有回頭,隻是平靜地敘述著自己的所見。
趙豐聞言,卻不禁眉頭皺得更深。
擔任宗主之位,所思所慮已然不同,他對所謂的大造化並無奢求,卻惟獨在乎一件事:
“那萬象宗……可還能保存下來?”
這一次,王魃卻微微搖頭:
“不知。”
“不知?”
趙豐忍不住起身,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怒色。
王魃轉過頭,麵色坦然而平靜地迎向趙豐:
“天翻地覆,日月倒懸,值此之際,誰人又能確定必然能成?”
“韓魘子敢賭,我等為何不敢?”
“師兄莫非還看不明白麼?還是說,這宗主之位,已經令你的劍器蒙塵,劍心腐朽了?”
“若真是如此,隻怪我之前將你困於宗主之位,浪費了你一身才華。”
趙豐渾身一震,目光閃動,隱隱間似是把握住了什麼。
王魃繼續平靜地說著,可聲音中卻帶著一絲讓趙豐心頭一冷的冷漠:
“怕死……便一定會死,原本的我,不願讓你們插手,的確是不想你們死……可如今的我,卻更加明白一個道理,既然大劫必然到來,那麼所有的一切,都要為渡過此劫服務,即便是死,也必須死得有價值。”
他的目光平靜地迎著趙豐:
“所以,你問我究竟要何時出手……”
“我也不知。”
“也許此刻,也許下一刻……也許一直會等下去,哪怕你們都死去。”
趙豐看著王魃,明知眼前的師弟是因修行而暫時改變了性情,可心中卻仍是複雜難明。
輕歎了一聲,點點頭:
“我明白了……也許的確是這些年的苦磨,耗儘了我的心氣。”
隨即轉身,緩步朝著秘境出口走去。
在跨過秘境前的一瞬,他微微轉過頭,露出了一張側臉,似是在對王魃,又似是在對自己,說出了一句話:
“但我從不後悔。”
話音落下,他大步跨出了秘境。
身上的氣息在這一刻似是終於脫去了重重束縛,苦磨多年的劍心,也在這一刻終於刺破了厚重的塵埃。
久在樊籠裡,複得返自然。
霎那間,極儘璀璨!
天空之中,浩蕩的雷雲迅速鋪滿了整個萬象宗的天空,雷鳴轟震,猶如末世將至!
下一瞬,燦爛絢麗的一道劍光,破開了雷雲……
秘境內。
王魃負手而立。
他不需要看,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早在二三百多年前,以趙豐才華、底蘊便足以衝擊化神。
但為了支持自己全心修行,他明明不願接觸諸多雜務,卻還是從屈神通的手中,接過了宗主之位。
從此,除去中勝洲之時,幾乎再無出劍。
一個精擅鬥法的劍修,卻幾乎再沒有出劍,這本身便是對劍修最大的磨礪。
又以諸多雜務煉心。
看似這些年的趙豐已經平庸。
然而所有的鋪墊,終有爆發之時,所有的付出,也終會在某一刻,綻放出他應有的風采。
一個蟄伏多年的絕世劍修,今日終於破土而出。
龍蛇之變,不止是他,也是趙豐所要經曆的。
“接下來……便是韓魘子那裡了。”
王魃淡漠地看著前方的虛空。
時間,已經不多了。
一旦對冰道融合完成,七情六欲回歸,那麼按照他的本性,隻怕未必還會遵循此刻的想法、計劃。
他對此平靜以待,但也同樣希望自己的計劃能夠順利推進。
那是他看到的,也許是更為明亮的未來。
雙眸冷漠,這一刻也似是已經穿越過了遙遠的距離,看到了皇極洲此刻正在發生的變化……
……
皇極洲,西南海岸。
黑色威嚴的塢堡上空,一尊尊五階真武者各自占據了一處位置,隱隱結成大陣模樣。
塢堡之中,亦有一位位四階真武者操控著破神弩,神色凝重戒備。
一身肅然戰袍、麵色沉凝的青年懸立在一眾真武者之前。
背後負著一柄血色劍器,似是察覺到了危機,其上的血氣都隱隱有些肅殺,微微震鳴。
“你便是那萬象宗王魃之子吧?”
對麵,巨大的血色羊角狀高山前立著一尊青衣老者,打量著青年,忽地笑著開口道。
麵對老者,青年麵不改色,反問道:
“你便是那原始魔宗太上吧?怎地未見貴宗宗主?”
聽到這話,後方的真武者們頓時發出了一陣哄笑之聲。
魔宗宗主被少劍祖擊潰,人儘皆知,此刻提起,其中含義自是一目了然。
“你倒是牙尖嘴利,頗有乃父之風。”
韓魘子聞言,卻也並不生氣,隻是輕笑了一聲,隨後正色道:
“老夫與你父親雖有些誤會,不過倒也並不會影響老夫與武國的關係,老夫不願妄動乾戈,你若是將武國內的人口勻老夫九成,老夫答應你,對你武國絕對秋毫無犯……”
“韓太上廢這麼多話做什麼?”
負劍青年卻忽地打斷了韓魘子的話,麵色平靜,卻隱隱又帶著一絲真武者天生而來的凶煞之氣:
“你若要動手,隻管動手便是,武國隻有戰死的真武者,從沒有乞憐搖尾、出賣同袍的真武者!”
“莫說九成,便是九個真武者,你也彆想帶走!”
聽到負劍青年的話,身後的一眾真武者們,皆是士氣高漲,麵露認可、崇敬之色。
而四周,也迅速有更多的真武者趕來,加入了前麵真武者組成的大陣。
一身青衣的韓魘子歎息著搖頭:
“不明天時,不知劫數……老夫本看在你父的麵子上,給你留個活命的機會,可惜你不願領情。”
“不過老夫隻擔心你來的人少,倒是願意多等上一等。”
負劍青年聞言,自然也不會拒絕這等好事。
他不知道韓魘子究竟有什麼謀劃,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分散的真武者必敗無疑,聯合起來的真武者,才有可能會掙得活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