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色濃稠如墨,黑沉沉地壓在兔子橋上。這座橋有些年頭了,青石板被歲月打磨得溜光,橋欄上的兔子石雕也殘缺不全,在朦朧月色下,像是一群蟄伏的暗影獸,透著說不出的詭異。風在橋洞間呼嘯穿梭,發出嗚嗚怪聲,似是冤魂低語。
陳生是個地道的老鉗工,手藝精湛,性格卻有些軸。最近,上頭派給他個棘手活兒——參與地鐵線路檢修。這本不是什麼稀奇事,可施工路線卻在兔子橋附近戛然而止,原因無他,地下疑似藏著個神秘的“海眼”。傳聞這海眼被動過兩回,一回是鬼子進城,妄圖順著大鐵鏈子往上拉,鐵鏈拽出一兩公裡,底下呼呼翻湧黃湯,海風呼嘯、腥味刺鼻,嚇得鬼子匆忙把鏈子順了回去;第二次是大動亂時期,同樣操作,結局一樣,參與者全落荒而逃。
陳生向來不信邪,隻當是前人故弄玄虛,裝點神秘。開工那天,他頭戴安全帽,腰間掛著工具包,大步邁向兔子橋。現場機器轟鳴,工人們忙碌穿梭,卻沒人敢靠近橋心正下方的區域。陳生皺了皺眉,撥開人群:“都杵著乾啥?活兒還乾不乾了!”說著,他蹲下身子,查看地麵上標記的勘探點。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他手裡的圖紙“嘩啦”作響,險些脫手。陳生心頭莫名一緊,抬眼望去,兔子石雕像是活了過來,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他揉了揉眼睛,石雕又恢複死寂,仿佛剛才隻是錯覺。可當他再低頭,地上竟緩緩滲出一灘水漬,渾濁發黃,還散發著淡淡的腥氣,和傳聞中海眼翻湧之物的氣味一模一樣。
2陳生臉色煞白,往後退了幾步,引得周圍工人一陣驚呼。“陳師傅,咋了?”小徒弟小趙慌慌張慌張跑來。陳生定了定神,強裝鎮定道:“沒啥,可能是地下水滲出來了。”可他心裡清楚,這事絕非尋常。
為了弄清狀況,陳生決定下到豎井裡探探。豎井昏暗潮濕,四壁不斷有水珠滴落,打在安全帽上,滴答作響。他打開手電筒,光束晃過之處,隱約瞧見石壁上刻滿奇怪符號,歪歪扭扭,像是某種古老的警示。越往裡走,腥味越重,耳邊還傳來隱隱約約的海浪聲,明明身處內陸,哪來的海浪?
行至深處,那根傳說中的大鐵鏈子出現在眼前,鏽跡斑斑卻依舊粗壯,一端沒入黑暗地底,另一端被牢牢固定在石壁上。陳生伸手摸了摸,入手冰涼刺骨。突然,鐵鏈輕微抖動起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有股巨大力量在拉扯它。陳生頭皮發麻,轉身欲走,卻發現來時的路被一團濃霧籠罩,伸手不見五指。
“小趙!小趙!”他扯著日子,大聲呼喊,聲音在豎井裡回蕩,卻無人應答。緊接著,頭頂傳來怪異聲響,似有無數人在哭號、低語,又像是海風裹挾著浪濤拍擊礁石。陳生慌了神,手電筒光線也開始閃爍,似要熄滅。就在光線徹底消失的刹那,他瞥見濃霧中浮現出幾個模糊身影,身形佝僂,動作遲緩,一步步朝他逼近。
3陳生心跳如雷,摸索著從工具包裡掏出打火機,“哢嚓”一聲,微弱火苗燃起。借著火光,他看清那些身影竟是身著破舊軍裝的士兵,皮膚青紫,眼眶空洞,散發著濃烈腐臭氣息——分明是早已死去的人。士兵們張牙爪,嘴裡念叨著含糊不清的話語,陳生隱約聽出“海眼”“封印”幾個詞。
他哪還敢停留,揮舞著手中扳手,跌跌撞撞往後退。慌亂間,扳手砸到鐵鏈,發出沉悶聲響,刹那間,海水從地底瘋狂湧出,黃湯四濺,水位迅速攀升。陳生被水流衝倒,嗆了好幾口水,生死關頭,他瞧見石壁上有處凹槽,拚儘全力遊過去,單手扒住凹槽,才穩住身形。
水位還在上漲,士兵們卻停住心情,木然站在原地,任由海水沒過腳踝。陳生喘著粗氣,大腦飛速運轉:這些怨靈為何阻攔自己?海眼背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這時,他餘光瞥見石壁上的符號,在海水浸泡下,竟發出幽藍色微光,似是某種暗示。
他咬牙騰出一隻手,摸向那些符號,指尖剛觸到,腦海中便湧入一幅幅畫麵:古時,此地頻發水患,百姓苦不堪言,一位道士耗費心力尋得海眼,布下封印,又留下鐵鏈鎮住邪祟;後來鬼子進城、大動亂時期,無知之人貿然拉動鐵鏈,險些破開封印,放出災禍。
4陳生恍然大悟,原來這海眼連通著神秘海域,封印一旦破除,海水倒灌、惡靈出世,周邊定會生靈塗炭。可眼下水位還在漲,封印鬆動,該如何補救?他心急如焚,目光掃向四周,發現不遠處有個石匣,匣蓋緊閉,也刻滿神秘符號。
海水已經漫到胸口,陳生憋著一口氣,奮力遊向石匣。打開匣子,裡麵靜靜躺著一本古籍殘頁,紙張泛黃,字跡模糊。他顧不上許多,借著微弱光線匆匆翻看,上麵記載著一段重新加固封印的咒語,以及操作方法,需將自身鮮血滴在鐵鏈關鍵節點,配合咒語,方能穩住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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