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寺腳下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外表見著樸素,內裡暖香融融。
已經在山腳下停了一天一夜。
座上男人一身玄袍,華貴又透著危險的狠勁兒。眉骨硬朗鋒利,將如玉的麵容切割得一半殺伐的桀驁一半頹暗的野性。
他正半闔著眼眸,耐心擦拭著手中的匕首,“再加炭火燒得旺一些。”
全義在外麵隻敢將車簾撩開一角:“王爺,你都出汗了。”
男人掀開眼皮瞥向窗戶,“來了嗎?”
話音落,一道身影從風雪山林的石階走入視線。
山中風寒刺骨,宋佑寧走得不快。
就這麼一段路,她凍瘡的腳已經發熱,此時又癢又疼地折磨著。
“宋姑娘,好巧。”
馬車慢悠悠地跟上來。
宋佑寧剛才下來的時候就見到了這輛馬車,隻想著是靈山寺的香客,沒想到這會居然跟上來了。
她扭頭,就見到車夫是眼熟的人。
此人她在謝司瀾的書房外見過,應當是滕王的侍衛。
謝司瀾極為敬佩滕王,成親那段時間,經常聽他受邀去滕王的宴席。
全義剛硬的臉凍了一天一夜,有些僵硬,但還是扯出笑容。
全然不知在宋佑寧的眼中,笑得難看還有點可怕。
“剛巧我們也是要回京,山路濕滑難行,宋姑娘不若上來馬車同行。”
宋佑寧眼神戒備,想起謝司瀾曾經說過。
戰神滕王嗜血殘暴,自那次逐戮之戰重傷之後深居簡出,雖不理朝堂之事,但也不是好惹的。
宋佑寧就這樣走回去京都,得一天的時間,但滕王的順風車可不好搭。
“多謝,但是就不叨擾了。”
宋佑寧疏離地後退一步。
全義啞然,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後緊閉的車簾。
馬車沒動,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在等王爺的吩咐。
馬車內也異常安靜。
風中隻餘鬆雪落泥的簌簌聲。
宋佑寧也看了那緊閉的車簾一會,猶豫一下,又道:“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她抬步要走,心中泛著嘀咕,馬車內滕王應該是在的,沒看見人,宋佑寧都感受到了一股攝人的壓迫感。
或許也隻是聽過戰神的傳奇傳聞太多了,她多想了。
宋佑寧剛挪步,車簾被玉管一般的手掌撩開,滕王鋒銳的麵容隱在封閉嚴實的馬車內。
他用消沉的聲音問:“宋姑娘可是嫌棄本王?”
那哪敢。
可她一個剛和離的人和滕王這樣的人同乘,豈不是壞他名聲。
宋佑寧淡聲垂眸,“臣女不敢。”
“那便上車。”
說罷,車簾便放下了。
宋佑寧隻覺得滕王果真如傳聞一般好凶,且霸道。
宋佑寧想,滕王或許隻是看在謝司瀾的麵子上,有一些憐憫之心,要真是想要對她做什麼,她跑也跑不掉。
再者,路遠她有傷,馬車對於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全義恭敬邀請,“宋姑娘,上車吧,恐後又有風雪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