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晚寧神情恍惚,程少微提議道:“你也彆總是悶在府上了,今日天氣正好,咱們出去散散心。”
秋冬季節萬物蕭瑟,也沒什麼景可賞,兩人一合計,決定去城外的靈光寺上香。
宋晚寧小的時候隨太後禮佛,求了多年家人平安,最後還是落得個孤家寡人的下場,便不再信這些。
可如今肚子裡有了孩子,又拾起了誠心,在府裡重新燃起香火。
求的是後世安康,而非自己平安順遂。
京中世家大族皆在靈光寺供奉著先祖牌位,宋家也不例外,且每年給的香油錢足夠多,宋晚寧到靈光寺時,慧心師太早已在寺外等候。
休養了多日,宋晚寧臉上的傷口已然結痂,不用再包著紗布了,僅罩著一塊麵紗。
慧心師太打量了片刻,欲言又止。
“師太有話不妨直說。”宋晚寧道。
“阿彌陀佛,貧尼冒犯了。”師太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方才齊王殿下帶了側妃來,那側妃也是一樣戴著麵紗,眉眼間與王妃您倒是有七八分相似。若不是她開口說話,貧尼險些認錯了人。”
宋晚寧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隻說了句:“無妨。”
程少微暗覺有些不好。
其實這些日子的流言還有關於喬魚兒的,謝臨淵帶著喬魚兒在各個場合露了臉,許多人便說齊王妃是因為長得與側妃相似才得了幾分寵愛。
諸如此類的話實在是汙人清聽,她沒與宋晚寧說,生怕她難過,而現在卻直接同流言撞上了。
她仔細觀察著宋晚寧的神情,還好沒有什麼異樣。
心裡默默將謝臨淵和喬魚兒罵了一遍又一遍。
宋晚寧照例先去後殿給父母上香,走到半路時卻看見不遠處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謝臨淵難得穿了件月白的長袍,被喬魚兒挽著右邊胳膊,兩人從殿內出來,似乎在說著什麼。
喬魚兒臉上有麵紗,看不清表情,但謝臨淵側著臉,嘴角是上揚的。
宋晚寧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請問師太,那座金殿供奉的是哪位菩薩?”
慧心師太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猶豫片刻還是答道:“回王妃的話,是送子觀音。”
“哦,送子觀音。”她喃喃重複了一遍。
怪不得不熟悉呢,她喝了三年的避子湯,怎會想到要去拜什麼送子觀音。
神佛向來不會插手凡間因果,隻是給人以寄托。
宋晚寧收回視線,又恢複成淡然自若的樣子,繼續邁開腿:“走吧。”
“你沒事吧?”程少微有些擔心。
“沒事。”
早就習慣了。
宋晚寧隻是覺得,那枚夾在放妻書裡的同心結太諷刺了。
不是什麼“腰中雙綺帶,夢為同心結”,而是“誰料同心結不成,翻就相思結”。
謝臨淵出去時,眼角餘光瞥到了門口停的一輛馬車,上麵掛著宋氏的牌子。
驀地,他怔了一下,像生根似的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也僵了。
“王爺,怎麼了?”喬魚兒仰頭看向他的臉。
他定了定心神道:“你先回車上,我稍後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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