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的溫度還殘留在皮膚上,不知怎的竟像是越來越燙。
謝臨淵無意識將手收緊、再收緊,柔軟的繩結好似生了刺,紮得他心都隱隱作痛。
她的問題其實很好回答:因為愛。
可他現在,還配說這個字嗎?
彼時不知道什麼是愛的時候,可以叫囂著死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而現在卻連靠近她都不敢,看她的每一眼都是虧欠。
他既知曉了太子的陰謀,若還不爭,便是任人刀俎的蠢物。
可下定了決心去爭上一爭,卻是九死一生。
他本想著,若這局能贏,他便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說與她聽。她原諒也好,不原諒也罷,他總能護她一生平安。
若這局贏不了,他革爵下獄都無所謂,有那封和離書在,她總不會再受他拖累。
這些話明明已經到了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
謝臨淵頓了良久,終於開口:“宋晚寧”
剛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喬魚兒卻突然端著茶水出現在門口。
“王爺,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她明知故問。
宋晚寧忍無可忍,轉頭怒斥道:“滾!”
喬魚兒將托盤放在書桌上,打量著兩人的神情,心下有了思量,彎腰道:“都是我的錯,不知道王爺與王妃在議事,貿然打擾了,還望王妃恕罪。”
雖這麼說著,腳卻不肯挪一步,鐵了心要橫插在二人之間。
“你先出去。”謝臨淵語氣淡淡的,像是疲倦至極。
宋晚寧也好不到哪去,心緒激動又加跑了一路,歇下來才覺得渾身難受,尤其是小腹,痛得她腰都直不起來。
“怎麼了?”謝臨淵注意到她的異樣,猛地站起身想扶她。
她往後退了兩步,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卻強忍著拒絕他的關切。
“既然你不肯回答,那便當我沒問過,以後也不會再問了。”
宋晚寧咬著牙,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
睫毛上掛著細碎的水珠,不知是額頭上留下來的冷汗,還是眼裡蘊的淚。
謝臨淵失神地看著她踉蹌出門的背影,手垂在身側,終究還是沒有抬起來說一句挽留。
“王爺臉色不好,可是近來累著了?”
喬魚兒走了過來,幾乎沒費力便將他重新按到椅子上,輕柔地替他捏起肩。
謝臨淵按住她的手,淡淡道:“不日本王要赴北齊平亂,你在府中好生休養,儘量不要去惹王妃,她最近脾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