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雖不解,卻還是照做了。
不過短短半月,庫房中的衣物已堆積如山,每日繡坊的人還一趟又一趟送來新的冬裝。
宋晚寧又辟了間屋子存放這些東西。
已過了立冬,天一日賽過一日的寒冷。
她畏寒,整日在房間裡窩著,好不容易趕上一次天晴,被趙嬤嬤半哄半邀著去院子裡曬太陽。
才用了午膳,又被曬得暖洋洋的,宋晚寧半倚在貴妃榻上有些犯困。
眼皮剛合上,就聽見院外傳來匆匆腳步聲,下人們通傳道:“鎮國公府少夫人到——”
她勉強睜開眼,程少微已經到了麵前,臉色很難看。
“怎麼了?”宋晚寧問道。
程少微不答,眼神瞥向周圍的侍女,宋晚寧會意招手讓她們都下去。
院中隻剩她們二人,程少微這才開口:“有件事,與齊王有關,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隻能來讓你拿主意。”
看她這一臉凝重的樣子,宋晚寧覺得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可謝臨淵如今身在戰場,能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呢?
難道
她腦海裡閃過各種可能,突然感覺胸口有些發悶,心不在焉地回道:“你說。”
程少微坐到宋晚寧身旁,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緩緩道:“邊關傳來密報,糧草半路被劫,十萬大軍已斷糧三日有餘,就算如今再籌好送過去怕也無濟於事……”
“什麼?”
宋晚寧另一隻手本撐著桌角,一時震驚手滑,將桌布都扯了下來,上麵的杯盞零零散散碎了一地。
下人們聞聲探頭來看,她揚聲阻止:“無妨,不必過來。”
程少微關切道:“你沒事吧……”
“誰這麼大膽子,敢劫糧草?”宋晚寧搖了搖頭,皺眉問道。
如今雖有些戰亂,可到底也不是亂世,怎麼會有人在慶國境內劫本國的糧草?
程少微也疑惑:“密報裡隻說是山賊草寇,我也覺得有蹊蹺。”
饑荒年間,山賊草寇,這兩者之間似乎說得通。
可運送糧草的軍隊雖非精銳,可也是正經操練過的兵士,怎會被一夥落草為寇的散勇劫了去?
宋晚寧渾身一顫,忽地想起自己被綁架那日。
那群訓練有素的歹徒,也打著流寇的名號。
若之前綁架之事真是他錯怪了謝臨淵,那上次的流寇和這次劫糧草的草寇很可能是同一人的麾下。
目的從來不是她,自始至終都是針對謝臨淵。
在京中倒還好些,上了戰場本就凶多吉少,若還有人在背後捅刀子,謝臨淵他……
宋晚寧覺得胸口堵得慌,耳朵也嗡嗡作響,周遭一切事物仿佛在一瞬間沒了聲音。
她覺得她該對謝臨淵無感的,可是聽到他可能遇難的消息,思緒又被牽引。
他真的會死嗎?
越想下去,心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