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說得輕鬆,眼尾卻有些泛紅。
許是燭火太過昏暗,宋晚寧並未看清他的神情。
“也是。”她笑了笑,“隻要你想要,就會有無數女人願意為你生兒育女,你自然是不在乎的。可是我不一樣,那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血脈至親!”
“爹、娘、哥哥,他們都走了!如今這個孩子也離我而去!你明白嗎?你什麼都不懂!”
她突然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無助地蹲在地上,把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
那是人在沒有安全感時本能的防禦姿態。
陸景之朝外大喊道:“來人,安神湯!”
梨蕊臉上淚痕未乾,端著一碗湯藥快步走了進來,蹲在宋晚寧身邊哄道:“小姐彆怕,奴婢還在呢,奴婢永遠在小姐身邊。”
聽見熟悉的聲音,宋晚寧安靜下來,從臂彎中探出頭,打量著她。
眼珠遲緩地轉動了兩下,像是在思考她說的話。
“小姐不要胡思亂想,天色不早了,喝完安神湯就歇息吧。”
梨蕊舀了一勺藥汁,吹了吹送到宋晚寧嘴邊。
宋晚寧僵硬地張嘴,如同提線木偶般喝完了整碗安神湯,聽話地躺到床上,沒過一會兒便呼吸平穩地睡著了。
謝臨淵站在一旁仍在發懵。
“她精神不好,這句話我沒騙你。”陸景之低頭盯著她安詳的睡顏,幽幽開口,“一個平時總壓抑自己情緒的人,一旦受了刺激,痛苦會成倍地反彈,直至崩潰。她已經儘量裝成正常的樣子了,可一直這樣下去,我怕她會瘋。”
他如果大吼大叫,或者直接動手,謝臨淵可能會好受一點。
可他偏偏用最冷靜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
沒留一絲反駁的餘地。
“怎麼會這樣?”謝臨淵支撐不住,緩緩跪倒在床頭喃喃自語。
陸景之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嗎?”
是啊,他是知道的。
是他親手將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沒有彆的辦法了嗎?”他咬牙問道。
陸景之答道:“她若能自己釋懷最好,若不能,那便隻有離開,讓時間衝淡一切,除此以外彆無他法。”
離開。
她說過很多次想要離開。
一開始他不以為然,隻覺得是欲擒故縱的戲碼,現在才終於明白,那是她求救的信號。
“你若真的愛她,就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將她困在身邊折磨,放過她吧。”
陸景之歎了口氣,語氣近乎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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