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淵抓起一旁的茶杯,用力摔在程少微腳邊,碎瓷片混著茶水四處飛濺。
她被嚇了一跳,到嘴邊的話卡了殼。
他眯起眼睛,眼裡帶了嗜血的怒意:“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敢動你?”
程少微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真的動了殺意。
但她絲毫不懼,反而嘲笑道:“齊王殿下真是裝得一臉好深情,幾次三番加害她的人你不追究,害她在火場中失了孩子的罪魁禍首你不問罪,如今反倒想殺一個為她鳴不平的人。”
她字字句句直戳謝臨淵心窩,讓他瞬間喘不過氣來。
他比誰都更想置那些人於死地,可他也清楚,自己麵對是怎樣一個對手。
小打小鬨根本撼動不了其分毫,反倒讓自己陷入被動的境地,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在此之前,隻能隱忍。
“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謝臨淵閉上眼,不欲與她多說什麼。
仵作走過來,打破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回王爺,下官仔細查過了,屍體為成年女子,死因是在火場中吸入大量濃煙窒息而亡,無中毒痕跡,也無外傷。”
這個結論讓謝臨淵的心一點一點沉入穀底。
屍體沒問題,死因也對得上,種種痕跡都證明棺材裡躺著的的確就是宋晚寧。
他還愣在原地,程少微已奮力掙脫了侍衛的桎梏,趴在棺材沿上嚎啕大哭起來。
被她一帶,那群丫鬟們也跟著哭出聲音,場麵一片混亂。
忽然毫無預兆地刮起一陣北風,將滿屋子白幡吹得搖搖欲墜,伴著北風而來的是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
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從漆黑夜空中落下,被呼號的寒風裹挾著往大廳裡鑽。
有幾片落在了謝臨淵的臉上,很快便化成水珠從臉側滾下。
他再也維持不住假裝的泰然自若,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發抖,指尖顫顫巍巍,那包拎了一整日的板栗酥終於“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明明坐在原處,可耳畔的嘈雜哭聲卻好似越來越遠。
靈魂像是逐漸抽離身體,急需抓住些什麼東西,證明自己還存在。
他茫然站起身,想往前走,可左腳跘了右腳,以極其狼狽的姿勢跌倒在地。
侍衛們想去攙扶,又不敢。
依謝臨淵平時的性格,自是不願彆人看到自己這個樣子的。
可他這個時候仿佛渾然不知周圍這無數隻眼睛,手腳並用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到棺材旁,卻不敢往裡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乾嘔起來。
除了胃裡返上來的苦水,什麼也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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