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存了私心。
一來確實想讓他替宋老侯爺平反,算是幫一把宋晚寧;二來他總覺得,謝臨淵的狀態很不對。
時而喜怒無常,時而又像一具行屍走肉。
陛下年事已高,早晚有一日謝臨淵會繼位。
他認可謝臨淵的能力,但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君主是個無牽無掛的瘋子。
若是宋晚寧還在,或許會好些
雖然程少微同他說過千萬不要透露宋晚寧的行蹤,但他隻是提了個建議,應該不算違背她的意思吧。
至於謝臨淵能不能見到宋晚寧,能不能將她帶回來,一切皆憑天意。
“去西夏嗎?”謝臨淵喃喃著,同意了他的提議,“待我將京中之事處理完,便啟程去一趟。”
聽聞兩年前西夏王病逝,未留下子嗣,便由他的弟弟夏侯璟繼位。
謝臨淵知道夏侯璟對宋晚寧有意,想來為了她父親的聲譽,哪怕不幫襯一二,好歹不會給他使絆子。
雖不想見他,但這麼想著,卻也稍稍放下心來。
之後的一個月裡,他先是將朝中事務打理清楚,後托江淮嚴加看管牢中的謝無恙和喬魚兒,便帶上人馬趕往西夏。
待他風塵仆仆趕到邊境附近時,又過了將近一個月。
抬頭看去,小道上豎著的破敗牌樓上麵寫著“沙棘鎮”三個字。
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這裡便是當時宋老侯爺駐紮的鎮子。
謝臨淵下了馬,讓士兵們遠遠跟著,自己孤身一人進了鎮子裡。
如今的沙棘鎮倒是一片祥和,剛好是早上集市開放的時間,路邊到處是擺攤賣東西的鎮民。
全然不似那門頭的破敗之相。
“老人家,我有話想問你,不知方不方便?”謝臨淵拿出一小塊碎銀,找了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悄聲詢問道。
那老者見了銀子喜笑顏開,忙收進懷裡將他拉到一旁:“小老兒必定知無不言。”
“你可知道二十多年前這裡曾被屠城的事?”
聽見他這麼問,老頭立刻變了臉色,把銀子又塞還給他:“這銀子我要不起,你彆問了。”
他果然知道些什麼!
謝臨淵趕緊加碼:“你若告訴我當年實情,我能給你的可不止這些。”
“現在日子這麼舒坦,老是追究那些前塵往事做什麼!”老頭怒了,不為所動。
猜到估計問不出什麼,謝臨淵便也沒再追根究底。
他換了個問題:“那你可曾見過駐紮在這裡的慶國將士?”
“真是奇了怪了,為什麼總是時不時有人來問這種問題?”
老頭不想回答,罵罵咧咧走了。
若是放在以前,謝臨淵定將他捉起來,牢獄裡幾道刑罰一過,任他再硬的嘴也能撬開。
可現在他不是在審犯人,麵對的是一個無辜百姓,實在下不去手。
他隻能暫時放棄,又不想這條線斷了,便留下幾名心腹在此繼續打聽,並暗中保護這個老頭。
而他自己則帶著其餘人往西夏趕。
由於沒有提前打招呼,西夏沒有派人來接。
隻是通關文書遞過去後不久,西夏守關的將領匆匆趕了過來:“不知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小人怠慢了。”
“無妨,本宮來不過是找你們王上辦點事,不必聲張。”謝臨淵擺了擺手。
那將領小心翼翼問道:“從此處去往王城還需兩日的功夫,殿下是否需要小人提前安排人往王宮報信?”
謝臨淵思索片刻拒絕了。
在還沒有透露來意前,最好還是彆告訴夏侯璟他來了吧。
他怕夏侯璟稱病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