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緲緲睜著大眼睛,仔細思索起來。
吹來的風還是暖洋洋的,宋晚寧卻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原來,他還是沒打消要將緲緲帶回京城的念頭。
什麼做秋千,什麼喜歡孩子,都是裝的。
目的,就是為了把她們母女牢牢捏在手裡。
“你們陪著公主。”宋晚寧吩咐完隨行的乳母和嬤嬤,轉頭看向謝臨淵,“你跟我來。”
他本來仍在微笑著,可看見她轉瞬間陰沉的臉色,將嘴角壓了下去。
二人走到一僻靜處,宋晚寧轉身對著他質問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打緲緲的主意嗎?”
她平日裡還算冷靜,可一牽扯到孩子身上,總是控製不住自己。
謝臨淵搭了一隻手在她肩膀上,刻意放緩了語氣:“我知道你不願帶她一起走,可若她願意呢?”
宋晚寧幾乎處在失控邊緣:“她一個兩歲的孩子,知道什麼?被你哄騙也叫願意嗎?”
他深知她關心則亂,也願意耐著性子解釋。
可她的反應激烈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謝臨淵神色疑惑:“你為何總是如此抗拒帶她入京?你覺得我會害她嗎?”
宋晚寧咬著唇沒說話,可眼神裡卻寫了答案。
她不信他。
“我在你眼裡,便是如此虛偽的小人嗎?”他閉上眼,自嘲一笑。
風卷起一地殘花,飄在空中又紛紛揚揚落下,像極了她離開京城時下的那場大雪。
他們之間隔著的又豈止是一場大雪。
“不說京城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宦,就說你。”宋晚寧伸手拂去一片掉在他肩上的花瓣,緩緩開口,“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不在乎的人,又怎會真心在乎彆人的孩子呢?”
“你說什麼?”謝臨淵幾乎站不穩。
她說的每個字都在他心尖上寸寸淩遲,將他整個靈魂都撕扯到淋漓破碎。
他們的孩子沒了,她痛,他也痛。
他從未在她麵前提起過,是怕她難過,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
而她此刻,卻責怪他沒有心。
“難道不是嗎?”宋晚寧笑著問道,“那場大火,我失了孩子。下水救我的是夏侯璟,守著我的是陸景之,你呢,你在哪裡?”
“甚至,你進火場第一個救的都不是我啊。”
她聲音空靈極了,縹緲得不太真實。
謝臨淵幾乎要脫口而出他在求神拜佛,祈禱她能醒過來了。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忽然想起,那時在佛前許的願望都是關於她的,竟沒有一條是為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