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或好奇或玩味的目光投向宋晚寧和喬魚兒臉上。
宋晚寧甚至聽到了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看這二人長得確實相像,保不準真是私生女呢。”
另一人輕聲笑道:“不過是陛下與太子鬥法罷了,是不是又不重要,最後不過一句話的事。”
一直沉默不言的謝臨淵走上前,冷聲喝道:“肅靜!”
而後轉身對皇帝拱手行禮:“啟稟陛下,兒臣尋得了人證,證明次女並非寧遠侯骨血。”
“帶上來。”
曹大娘跟在兩個禁衛身後小心翼翼走了過來,想是從未見過此等場麵,也沒見過這麼多官員,嚇得“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喬魚兒旁邊,一句話也不會說,隻顧著不停磕頭。
還是謝臨淵看不下去,將她拉住了,提醒了一句:“陛下麵前,先好好回話。”
被他這麼一說,曹大娘才想起來這是來做什麼的,忙不迭回道:“草民姓曹,原先是慶國沙棘鎮人士,後帶著兒子去了西夏。”
聽見“沙棘鎮”這三個字,眾大臣紛紛麵麵相覷起來,眼神互相瞥著,神色各異。
見他們想到了關鍵,謝臨淵滿意地問道:“那你可認識旁邊這一位?”
來之前為防曹大娘露怯,不敢說話,他特地著人將問題排練了許多次。
果然曹大娘看了看喬魚兒後回答得不假思索:“認得的,她是在沙棘鎮出生的,小名叫英娘。”
“你胡說!我不叫英娘,我娘才是!”喬魚兒突然暴起,撲到曹大娘身上扭打起來。
一旁候著的侍衛立刻將兩人拉開。
喬魚兒仍不服,嘴裡還在罵罵咧咧著,十分難聽。
“將她嘴堵上。”謝臨淵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從袖中取出那塊有著宋老侯爺親筆的麻布,遞給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呈了上去。
見皇帝看了一眼那證物,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此物確是寧遠侯親筆,隻是上麵寫的英娘,不是喬氏的生母,而是她本人。兒臣查到當年邊境匪患嚴重,寧遠侯奉命領兵鎮守邊關,順便清理流寇。宮中檔案記載是於元月十八出發,到沙棘鎮時不過二月,而喬氏不止一次告訴過兒臣,她的生辰是在八月十二。”
“敢問禮部張大人,短短六個月不到,寧遠侯是如何與西夏女子勾結,並讓其生下喬氏的?”
謝臨淵轉身,目光在人群中略過,精準落在當時彈劾宋老侯爺的張大人身上。
被盯得發毛,張大人慢吞吞走了出來,不過仍然嘴硬:“生辰之事,不過隨口一說,作假可比證物容易多了。”
見他不肯鬆口,謝臨淵倒也沒意外,語氣緩和了些,低頭問向曹大娘:“大娘,你說,當年是怎麼回事?”
曹大娘被他這麼一問,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抬眼偷偷瞧了瞧周圍威嚴的場景,心中慌亂不已。
但想到來之前的囑咐,又努力定了定神,開始緩緩講述當年的事情。
“回大人”
她從沙棘鎮旁邊的流寇說起,到救西夏女子,再到那女子生了孩子後投井自儘等等,一口氣全部說完。
包括宋將軍是何時見到那孩子,又是為何將那孩子帶走的。
一句句說得情真意切,說到動人處還不禁老淚縱橫,在場許多官員都被打動了。
喬魚兒卻異常激動,嘴裡被塞著布條,說不了話,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四肢瘋狂掙紮著,要不是兩個侍衛力氣大,說不定真能被她掙脫。
皇帝聽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你是說,宋將軍當年是見喬氏長得像這位宋姑娘,才生了惻隱之心,將她帶回了京?”
“回陛下,確實如此。”曹大娘道。
張大人還是嘴硬:“若隻是覺得長得像,為何會留一張那樣曖昧的家書,還給了自己的令牌?這分明是定情信物!”
彈劾寧遠侯這事,他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在陛下還未明確鬆口的時候,他必須咬著牙與謝臨淵對峙,哪怕是指鹿為馬。
“大人莫要胡亂揣測,那不是什麼定情信物。”曹大娘鼓起了畢生的勇氣,才敢反駁身後那個穿官服的人,“那是英娘幼時在鎮子上因為無爹無娘,被其他孩子欺負,宋將軍看不下去才給她留的念想啊!”
原來是這樣,竟是這樣!
宋晚寧懸著的那塊大石終於落地,幾乎要喜極而泣,可轉瞬間又被一股強烈的怒火席卷,渾身發抖。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走到喬魚兒身前,揚起手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
打得自己的手都生疼。
喬魚兒被她這番舉動驚得連掙紮都忘了,僵在那裡愣愣地望著她。
“這一巴掌是打你忘恩負義,我父親對你那麼好,你卻與人勾結汙蔑他清譽。”
宋晚寧說完,又反手打了她另一邊。
大廳裡烏泱泱一群人,連呼吸都屏住了,太過安靜以至於清脆的巴掌聲格外明顯。
“這一巴掌打你貪心不足,為了一己私欲滿口謊言,毀宋氏名聲。”
她一字一句說著,竟無一人上前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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