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寧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來:“那又為何入了這太子府?”
扶風道:“一個多月前,上頭就來了消息,說太子殿下要選些親衛,除了武藝外還要懂規矩、會辦事。管事的拿了宮裡的規矩,以及主子您的喜好來,加緊讓我們練了一個月。然後便是太子殿下親自來考核,最終挑了我們十個人,囑咐道從今往後便隻有姑娘您一個主子,隻需忠心您一人。”
一個多月前,算算日子,是她還在西夏的時候。
原來在二人剛重逢之時,謝臨淵便已規劃起了以後的事。
“可你們不是程將軍的麾下嗎,怎的又聽太子殿下的話?”宋晚寧皺起了眉。
“姑娘說笑了,太子殿下是儲君,是未來的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屬下們原先雖受程將軍管轄,可說到底還是慶國的兵士,自然忠心於太子殿下。”
扶風這話說得看似合理,實則細細想來令人後背生寒。
謝臨淵雖是太子,可上麵還有正二八經的皇帝,表忠心也該是效忠於陛下,怎的越過陛下直接忠於太子?
況且,若隻是個程家軍倒也還行,但程、江兩家結了姻親,定然同氣連枝。這麼一想,慶國絕大部分兵力如今大約都是聽從謝臨淵指揮的。
這才短短幾年時間,他的勢力已經擴張到如此恐怖的程度了?
若不是有禮法在,改朝換代也是信手拈來的事。
怪不得皇帝如今對他這般忌憚,連想除掉她都隻敢派死士下暗手,否則隨便蓋個禍亂朝綱的罪名將她當眾處死豈不更簡單些。
正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夏侯瑛的院子門口。
有侍女早早地站在門外等候,見到宋晚寧來了,忙笑著迎上去:“姑娘來了,太子妃正在裡間等候呢。”
宋晚寧收了心神,點點頭隨侍女往裡走。
她依稀記得,原先這院子是空置的,因為沒人住,隻是簡單修葺了一番,平日裡打掃乾淨便罷了。
如今一瞧竟是煥然一新,雅致非常。
院牆外種著高高的綠竹,牆上也攀了些藤蔓,放眼望去鬱鬱蔥蔥。
院內種著兩株合歡花,正值花期,滿樹粉色花朵如雲霞般柔軟。風一吹,連空氣中都滿是合歡的甜香。
剛走進正屋,坐在桌前的夏侯瑛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笑道:“你來啦。”
宋晚寧應了一聲,目光落在那本書上。
夏侯瑛順著一瞧,將書合上,露出封麵上的字——《禮記》。
“你怎的看起這本書了?”宋晚寧問道。
四書五經本是科考的書目,枯燥乏味,尋常世家大族的貴女們都很少學這些。且西夏與又與慶國不同,不尚文舉,她作為西夏的公主,竟對慶國的科舉考試感興趣嗎?
“閒來無事便學一學慶國的文化,剛巧今日看到這本了。”夏侯瑛起身,把書放回身後的書架。
宋晚寧這才打量起她這屋子的陳設,隻見正廳兩側放著兩座到頂的書架,上麵整整齊齊列著各種書籍,仔細一瞧,除了四書五經之類的,還有許多詩詞雜集。
那些書並不是擺設,上方切口處一塵不染,側麵書脊略微發毛,明顯是被經常翻閱的痕跡。
在窗下光線最好的地方,擺著一張紅木書桌,上有文房四寶,外加一隻小巧的銅香爐,輕煙嫋嫋,似是沉水香的氣息。
簡約又大氣,不像是尋常女兒家的屋子,倒像是公子哥兒的上等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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