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時候,因為一些影視劇中的場麵,人們往往會認為,那些擁有著壯碩身軀和豐滿肌肉的存在,雖然在力量方麵有所特長,但敏捷和靈巧卻會是他們的缺陷。
在某種程度上,事實也確實如此。
過於強壯以致顯得臃腫的肌肉,會極大地影響他們的靈活能力;而遠超常人的體重,也會使得其身姿不再輕盈。
但這些都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對方和你處在同一個實力水平。
在現代社會,這個前提或許並不重要,畢竟也不存在什麼超自然力量,無論你如何練習終究隻能待在凡人的層次。
但放在切實有人間傳奇、聖人化身、神魔共存的奇幻世界裡,這點就相當重要了。
相比起十八歲剛剛成年的“田裡小子”夏南,熊地精可以說除了智力和種地,其他所有方麵都完全領先。
甚至包括學識——它懂得地精語和通用語兩門語言。
因此,哪怕夏南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暫時忘卻了恐懼,在躲避之後便立刻把握時機發動了攻勢。
熊地精“哼克”依然相當輕鬆地反應了過來。
它甚至都沒有把已經砸入地麵的釘頭錘拔出來,麵對揮砍過來的長劍,隻是用其覆蓋著棕毛的粗壯手臂用力一揮。
砰——
夏南整個人便瞬間倒飛了出去。
仿若正麵撞上了一輛列車,他隻覺一股龐然大力自胸口處傳來,連思維都隨之停頓,極度的眩暈感伴隨著強烈痛楚,甚至險些將他的意識衝散。
“艸!”
他艱難地爬起身,濃鬱的血腥味充斥口腔。
而另一邊,哼克那魁梧的身影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
“蟲子,不乖!”熊地精任由脖頸上的淺薄傷口淌著鮮血,黃褐色的眼眸中滿是慍怒與羞惱,仿佛被即將抬上案板的兔子給咬了一口。
“哼克要活著吃了你!”
熊地精部落並沒有發展出類似“折磨”的手段,以它們那接近原始人的認知,讓獵物活著看自己被吃掉,便是最殘忍的行為。
為此,部落裡的祭司甚至還找到了一種能夠讓獵物在重傷狀態依舊保持清醒的植物。
當然眼下的哼克沒有那個條件,也不會那麼高深的“烹飪”技巧。
因此,夏南大抵還是能死得痛快一些的。
事已至此。
望著前方逐漸朝自己逼近的熊地精,進一步清楚了彼此間實力差距的他,心中倒也沒有什麼求饒的想法。
一方麵,他並不覺得以對方的道德水平,有放自己一馬的好心;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夏南注意到了,在熊地精側後不遠處,方才被砸碎小腿,痛苦哀嚎的獵人馬吉,正貼著牆壁緩緩坐起身,右手緊握長弓,左手摸向箭筒。
視線悄然相觸,一碰即分。
雖然兩人相處不久,也完全沒有什麼默契可言,但在這一刻,夏南還是本能地讀懂了對方目光中所隱含的意思。
拖延時間,吸引敵人注意。
大腦急速運轉,他張了張嘴,開口道:
“喂,你這樣做不好吃的。”
“嗯?”意識到小蟲子在說話,高舉著鐵錘的哼克不由愣了一下,“不!人,好吃!”
“你想要不烤熟直接吃的話,我推薦用生醃的做法。”
見對方似乎被自己的言語所吸引,此刻的夏南也不管自己在說些什麼,隻是胡亂道。
“你可以先把我放進盆裡洗乾淨,再放精鹽殺菌入味,攪拌五分鐘之後,放入薑蒜、辣椒和醬油,密封起來等個三十分鐘。”
“那滋味……”見哼克似乎因為自己隨便編出來的步驟而感到不耐煩,夏南瞬間心領神會,將話題的重心轉到味道之上。
“口感鮮甜,既能保證我的原汁原味,還能品嘗到佐料的酸辣口感,非常開胃。”
“甜?辣……是什麼味道?”哼克高舉著手中的釘頭錘,卻始終沒有落下,反倒帶著些疑惑地問道。
但畢竟它是熊地精,而不是更加貪戀肉食且單線程的食人魔。
剛一開口,哼克就反應了過來。
“小蟲子,想騙我,該死!”
它猛地上前兩步,握著釘錘的右臂肌肉膨脹,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身下這隻討人厭的蟲子砸成肉末。
而也就在這時,馬吉終於再一次做好了準備。
彎弓搭箭,蓄力瞄準。
咻——
熟悉的金屬穿梭聲再次在空氣中響起。
相比之前,這一次他與熊地精之間的距離更短,這意味著對方哪怕擁有著遠超常人的反應能力,也很難閃躲;
且那幾乎可以成為所有射手夢魘的能量屏障,沒有出現。
於是……
“嗤!”
血水迸濺。
被砸斷了小腿的馬吉,幾乎是貼著洞穴石壁,坐在地上射出的箭。
雖然在戰技的作用下依舊精準,威力卻要小上不少。
因此,哪怕金屬箭矢幾乎瞬間便貫穿了熊地精的右眼,但也隻有小半根箭頭沒入了對方的眼眶。
帶有麻痹效果的毒素迅速從傷口處向內蔓延。
重傷,但並不至死。
而麵對眼下這奪取生機的最後機會,夏南也毫不畏怯。
就在熊地精因為眼球被貫穿的劇烈痛楚而嚎叫的時候,他雙手緊緊握著掌心的單手劍,頂著臂膀肌肉撕裂般的難言酸痛,強行用出了今天的第四次【旋斬】。
寒光閃爍。
棕褐色的毛發麵對鋒銳劍刃沒有絲毫抵抗能力;
如牛皮般厚實的皮層是第一道阻力,略微滯澀;
囤積的脂肪仿若沼澤中的泥水,劍刃依舊順滑,力道卻在無形中被消耗;
磐石般堅硬結實的肌肉,幾乎消化了所有長劍所攜帶的鋒利,但依舊在【旋斬】的加成下被艱難突破;
然後,一路突破了毛皮血肉的劍刃,遇上了生物體內最為堅硬的防線——
骨骼。
“嘎嘣。”
無需再於那些菜鳥冒險者手中輾轉,久經沙場的單手劍,終於獲得了它應有的結局。
在一場足以銘記在其戰鬥史的激烈遭遇戰中,斷裂了開來。
手中突然斷觸的空蕩之感,積蓄的力道難以傾瀉。
夏南親眼看著劍身上的裂紋顯現並逐漸擴大,隨即整個人便在【旋斬】帶來慣性的作用下,斜著飛了出去。
“吼!!!”
狂嚎著,從未遭受過的劇烈痛楚,讓那棕熊般身材魁梧的畜生徹底失去了僅存的神智。
連帶著眼球,它把箭矢直接從眼眶中拔了出來,隨之湧現的猩紅血液,如瀑般將其身軀染紅,更增添了幾分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