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念居然供著沐籽黎和趙雪娥的靈位,這倒是有些出乎吳翼的意料,但以常理來看,戒念感恩沐籽黎當時的救命之恩,倒也正常。
吳翼心中對戒念的猜疑,頓時少了幾分,不過吳翼很清楚,這僅僅隻是自己的猜測,戒念如果真的是殺害空慈方丈的凶手,那便在少林寺隱藏了十多年,如此想來,也必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沒那麼容易露出破綻,所以自己還需要好好的試探一番才是。
戒念倒了一杯茶,遞給吳翼,隨即在床角坐下。
吳翼抿嘴一笑,微微低頭,表示感謝,銳利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盯著戒念的一舉一動,不露半分聲色,隨即客套的笑道:“我曾聽聞戒念大師從十多年前,便一直待在這山洞之中,十年如一日,心中很是佩服,奈何上一次拜訪少林寺,諸多原因,沒能見得大師真顏,心中頗為遺憾,今日特地前來拜訪。”
戒念淡淡一笑,應道:“阿彌陀佛,吳少俠說笑了,戒念不過是一閒人而已。”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大師在這山洞中,一待便是十年,若是凡人,又怎麼能做到?”吳翼故意笑說了一句,實則是想探探戒念的口風,畢竟能在山洞中待上十年之久,不是得道,便是在臥薪嘗膽。
戒念雖然不清楚吳翼此次前來到底是不是為了空慈方丈的事,但也知道吳翼此人足智多謀,城府極深,而且聰明絕頂,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所以也是分外的小心,裝出一副平常心,淡定的解釋道:“洞中一日,洞外也是一日,並無半分差彆。”
麵對吳翼隨口的問題,戒念能回答得如此淡然,而且沒有絲毫破綻,無論是得道,還是臥薪嘗膽,吳翼都沒有必要在繼續試探下去,否則隻會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山洞能容人,天下未必能容人,心能裝得了天下,卻未必能裝得下山洞,承蒙戒念大師指點,吳翼受益匪淺。”吳翼感慨了一句,隨即故意入題說道:“其實不瞞大師,吳翼此次前來,除去想拜訪大師之外,還有一些與大師有關的事,想要請大師指點一二,不知大師可知沐盟主的遺孤沐淩天?”
戒念以為吳翼提起沐淩天,便是想要談及空慈方丈之事,以此來套自己的話,所以也想借機試探一下吳翼的深淺,點點頭,淡淡一笑道:“略知一二。”
“噢?戒念大師居然知道我三弟沐淩天?”吳翼閒聊一般的說了一句。
對於戒念,吳翼倒也有些了解,少林寺中除去空慈方丈,幾乎沒什麼人會與戒念交流,所以即使沐淩天是攪得江湖天翻地覆的人物,以戒念的心態,也不可能關心,吳翼故意裝出一絲不解的模樣,實則是在故意提醒戒念。
吳翼的表現,沒有絲毫破綻,戒念也有些吃不準,所以隻是淡淡一笑,解釋道:“不瞞吳少俠,我與沐少俠曾有過幾麵之緣,而許久之前沐少俠到少林寺,也曾為沐家之事單獨找過我。”
一切合情合理,吳翼也不隻好收斂了一些,同時為了消除戒念的懷疑,說道:“原來如此,這三弟也沒向我提起過,不過如此倒也方便了許多,我就不與戒念大師囉嗦了,事情是這樣的,十多年前沐盟主一家慘被滅門,而製造當年霜雪冰魄謠言的人,乃是當初神火教的護法與神火使,所以吳翼想要了解一下當年與神火教有關的事。”
當年神火教覆滅之後,毒王帶領剩下的神火教教眾,隱居毒龍潭,而沐家之事發生之後,毒王還曾經前去調查,甚至因為沐家之事,與自己大吵了一架,如今吳翼卻突然告訴自己,當年害沐家之事的謠言居然就是毒王等人所製造,這著實讓戒念大吃一驚,想不明白。
戒念不由得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即不敢相信的問道:“吳少俠是說?當年之事…怎麼會?”
吳翼雖然看似隨口一問,但實則仔細的注意著戒念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閃爍的眼神,不過戒念對於此事確實不知情,所以心中倒也的確吃驚,並非演戲。
見戒念並沒有半分虛假,吳翼解釋道:“沒錯,前些日子,我曾去過毒龍潭,見到了夏徵夏前輩,謠言之事也是夏前輩親自對吳翼所述。”
自從飛天狸貓死後,戒念與毒龍潭幾乎也就斷絕了來往,而且吳翼如此聰明,若是用假話來試探自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更何況吳翼言辭鑿鑿,想來應該是確有其事,所以戒念確實有些糊塗,懷疑的說道:“以我對毒王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會做出如此之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吳翼倒也聽唐靖提起過飛天狸貓的事,知道毒龍潭的神火教舊部,在保護著戒念,而戒念的表現,好像確實不知道謠言之事,所以毒龍潭之事應該與戒念無關,吳翼對戒念的懷疑,又減少了幾分,隨即說道:“還請戒念大師將當年神火教之事,告訴吳翼。”
戒念雖然吃驚,但為了不被吳翼察覺,還是強行將心事壓下,將當年神火教之事的表麵,以及神火教被陷害的過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吳翼。
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吳翼又與戒念閒聊了幾句,隨後便離開了山洞。
戒念望著吳翼離開塔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吳翼此次來少林寺的目的是為了調查空慈方丈的死因,原本以為吳翼前來是因為懷疑自己,來試探自己,可是卻沒有想到,對於空慈方丈之事,吳翼並沒有絲毫提及,仿佛就是單純的為了神火教之事而來,這倒是讓戒念有些捉摸不透,不知吳翼的目的為何,心中有些忐忑。
吳翼回到了廂房,對於戒念的反應,以及表現,都沒有找到絲毫破綻,但吳翼心中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似乎戒念明明有些關心,卻對一切都太過淡然,反而讓吳翼覺得那不應該是戒念應該有的心態。不過吳翼這一次除去試探戒念,另外也是為了敲山震虎,看看能否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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