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提醒,確實讓沐淩天醒悟過來,任憑沐淩天的功夫高強,縱橫江湖,卻仍有太多致命的弱點掌握在他人手中,若是這些問題沐淩天無法解決,有朝一日,必然成為沐淩天最大的威脅。
除掉葉迅之後,天上之上和玄門沒有絆腳石,必然會對沐淩天揮動屠刀,可是沐淩天如今也是騎虎難下,天上之上和玄門皆在等待螳螂捕蟬,若是沐淩天不對葉迅下手,天上之上和玄門也必然不會放過自己,屆時沐淩天更是四麵受敵。
幾番掂量,幾番斟酌,沐淩天依舊沒有一個萬全之策,隻能打算從逍遙門,繞江南,緩慢前往鳳凰山莊,走一步算一步。
微風徐徐,輕輕吹動著沐淩天的衣角,那一座繁華的小鎮,坐落在前方,翠綠依舊,沐淩天與明玉二人騎馬緩行,從逍遙門外圍,已經繞到了夜雨鎮。
沐淩天著一身素色長衫,冷漠的神情,在那少年的英姿上,泛著些許殺氣,望著不遠處的夜雨河,不經想起了當時葉無雙在此等自己的場景,一陣心殤,微微歎息,咽下一口唾沫,似有哽咽,在心中的留戀與痛苦之下,絕望中堅定的沐淩天,雙腳輕輕夾了一下馬肚子,微微揮動手中韁繩,加快了些許步伐向著夜雨鎮行去。
明玉瞧見沐淩天突然加速,也連忙跟了上來,自作聰明的猜測道:“誒!你…不會是餓了吧!走吧走吧,我們快去找點吃的!”
此時正值中午時分,被明玉這一問,倒是讓沐淩天從那悲傷之中,回過些許神來,側目看了一眼明玉,並未多言,與明玉向前行去。
沐淩天與明玉二人,騎著馬緩緩進了小鎮。
寬闊的街道,穿梭的行人,一番熱鬨景象。
沐淩天目不斜視,冷漠的神情,隻是緩緩向著客棧走去。
轉過一個轉角,街道旁圍了一堆人,沐淩天與明玉二人,騎在馬上,倒也能看清楚。
一個女子,披麻戴孝,跪在地上,低頭哭訴,賣身葬父,眾人議論紛紛。
沐淩天冷漠的掃視了一眼,看似並未有絲毫惻隱之心,實則隻是因為圍觀之人太多,加上落雪和柯靈之事,沐淩天心中著實不太願意摻和,繼續緩緩向前行去。
明玉同樣有一副俠義心腸,而且喜好熱鬨,如此之事,自然來了興趣,連忙衝著沐淩天喊道:“喂…有人賣身葬父,我們也去看看,幫幫她。”
沐淩天隻冷聲道:“天下可憐之人多了去,我救得了一個,也救不了所有。”
明玉跟在沐淩天身旁,理論道:“但是遇見了,就不能不管,能救一個算一個。”
沐淩天目不斜視,冷漠的望著前方,隻留下一句:“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明玉微微嘟嘴,略顯生氣的小模樣,揮動兩下韁繩,前行兩步,橫檔在沐淩天前麵,皺眉說理道:“可是…如果我們不幫她,那豈非與那些人無異?”
沐淩天與明玉對視,微微歎息,被明玉這一鬨,確實自己也邁不過心中的那一道坎,並未反駁明玉,回頭看了一眼跪在人群中的女子,還是翻身下馬。
明玉見沐淩天的動作,心中一樂,嘴角揚起一陣少女的笑容,牽著馬,向著人群小跑去。
“讓開,讓開…!”
牽著馬,明玉擠向人群,如同看熱鬨一般,轉身回頭,衝著身後的緩緩走來的沐淩天喊道:“你快來,快來。”
夜雨鎮已經到了嶺南,相對而言,較為偏遠,認識沐淩天的人並不多,瞧見明玉的動靜,紛紛讓開一條道,目光向著沐淩天聚集而來。
如此動靜,女子也不由得抬頭向著望向沐淩天,與沐淩天那雙冷漠的眸子,四目相對。
女子麵貌清秀,雖無傾城之容顏,但五官精致,頗有姿色,確是個可人兒,隻是失去親人,心有所苦,悲泣神傷,淚珠滑落。
看見沐淩天,女子似乎能感覺到沐淩天可以幫助自己,仿佛看到了希望,悲傷的神色,擠出一抹笑容,低下眉眼,微微低頭道:“小女子魏紅顏,望公子垂憐,葬下父親,紅顏必當終身伺候公子左右,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沐淩天眉眼之間的殺氣隱去,微微歎息,冷漠的神情,雖拒人於千裡之外,卻仍有半分善良憐憫的溫柔,並未言語,隻是鬆開手中韁繩,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蹲在女子前方,輕輕的放於女子身前,隻言道:“姑娘節哀。”
一千兩在普通人眼中,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此手筆,讓周圍眾人紛紛驚歎不已。
魏紅顏望著地上的銀票,也是不由得一怔,待魏紅顏回過神來,抬頭望向沐淩天,沐淩天已經牽著馬,轉身離開了。
幫助了魏紅顏,明玉心頭也是一陣樂嗬,瞧見沐淩天離開,也牽馬跟上。
魏紅顏瞧見沐淩天離開,眉宇之間露出些許詫異的神色,隨即撿起地上的銀票,起身朝著沐淩天喊道:“公子等等!”
沐淩天停下腳步,回頭望著魏紅顏,淡淡一笑,問道:“姑娘還有何事?”
魏紅顏深鞠一躬,施禮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沐淩天淡淡應道:“萍水相逢,再會無期,知曉又有何用?”
見沐淩天不願意說,魏紅顏也不好多問,兩步上前,伸手想要將銀票還給沐淩天,吞吐道:“隻是…公子…這…太多了!”
沐淩天拒絕道:“無妨,你留著便是,可以做些生意。”
“這…”魏紅顏猶豫的念叨了一聲,瞧見沐淩天拒絕的模樣,這才收下了銀票,放於懷中,心中似有打算,衝著沐淩天深深鞠躬,隨即感謝道:“公子大恩,紅顏沒齒難忘,還請公子,在前方客棧休息兩日,待紅顏回家葬下父親,必當信守諾言,伺候公子身旁,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姑娘不必如此,還是快些回家去吧。”沐淩天留下一句話,隨即轉身離開。
明玉也在一旁,衝著魏紅顏,揮手說道:“是呀,你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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