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默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隻是朝著山下走去,李財主急忙跟上。
這一路,韓默幾乎沒有開口說話,但李財主卻說個不停,似乎要將這短時間以來的事情全部告訴他。
從李財主口中,韓默這才得知,原來山匪進村後,平陽村的村民們就四散而逃,由於山匪隻有三個,而且他們隻搜刮糧食,一個人負責運糧,另外兩個人則是挨家挨戶搶糧!
一個村下來,也就收集到十幾石餘糧!
李財主則是早早將糧食藏了起來,並把附近的村民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之後一個人引開了山匪,後來遇到了韓默。
再之後的事,就是兩人被山匪追。
另外,朱四郎家裡由於是地主,所以特地被三個山匪狠狠的照顧了一下,朱四郎的四個小媳婦都被山匪糟蹋,那個惡毒的老太婆被山匪殺了。
而朱四郎的野生子女,也都受到了山匪們羞辱致死!
也算是惡有惡報了,誰讓朱四郎以前經常對普通佃戶家的孩子打罵,甚至打死。
不知道為何,在得知這件事後,韓默心中很是暢快。
終於,在經過兩個時辰的趕路,兩人來到了天墉城集市,李財主還想著怎麼通融守衛讓他們進去,不曾想守衛竟然認識韓默,直接讓他們進了天墉城。
李財主還在疑惑著,便看到韓默竟然和集市上的各個攤販們打起了招呼,完全就像是很熟悉的樣子。
“小韓默,你怎麼會和天墉城守衛認識,而且這些攤販,你竟然全部都認識!”
一個路過的婦女拉住了韓默,左看右看,沒在韓默身後看到心心念念的苞米,“小家夥,今天不賣苞米了嗎?”
韓默微笑著回應,“今天不賣了,賣完了,等下個月我單獨送大娘一些。”
“賣完了?那好啊,這樣你就能吃點好的了,你家裡人現在對你還好嗎?”女人提韓默感到高興,還不忘詢問韓默現在在家裡住得如何。
韓默想了想,說道,“挺不錯的,我現在過得可好了!”
女人笑著和韓默分彆,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上來和韓默打招呼,無一都是詢問韓默為什麼今天不賣苞米,對此韓默都很有耐心的解釋。
而在韓默後麵,李財主已經沉默,紅了眼眶!
他現在終於知道韓默是怎麼活下來的了,終於知道韓默為什麼會和天墉城守衛這麼熟悉,終於知道韓默為什麼會和集市上的攤販們認識!
原來,這兩個月以來,韓默一直都是這樣活下來的。
他以為韓默種的那些苞米是用來吃的,卻沒想到韓默竟然是挑著苞米來十幾裡外的天墉城賣。
韓默才七八歲啊,韓默知道什麼?
那一片苞米地,少說也有四五畝,韓默要走十幾裡路,一次要賣多少才能讓自己活下去?
兩個多時辰的路程,就算是一般的男人都不一定能每天堅持!
可小韓默呢?十幾裡,肩上還要挑著生活的擔子!
小小的身板,卻承載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重量。
當同齡的孩子們在學堂讀書,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時候,韓默卻要在危機四伏的陰風嶺活下去,還要為了每天的吃食而努力勤奮。
李財主停在原地,看著不遠處韓默小小的身影,隻感覺韓默已經不像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而是一個小大人。
為了活著而努力!
小韓默,小韓默…
一直以來,他一口一個小韓默的叫著,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韓默已經成了一個大人。
也許是老瞎子死的那一晚,也許是他三嬸娘要把他賣給朱四郎那一晚,亦或是在陰風嶺努力活下去的這段時間!
終於,到了北市,李財主發現這裡認識韓默的人更多了。
攤販,路過的行人!
幾乎都認識韓默,李財主知道這裡應該就是韓默賴以生存的地方。
一個賣肉的屠夫看到了韓默,大大咧咧的揚起手中的屠刀,“哈哈哈,小韓默,攤位給你留著的,哎,今天怎麼沒拉苞米啊?”
韓默笑著打招呼,回應解釋。
後麵,李財主將這個地方記在了心中,尤其是那三分空地。
人流來來往往,李財主好似看到了韓默每天站在那裡叫賣的樣子,每一聲吆喝都如同一把刀子落在心口,讓他捂著一陣一陣刺痛的心口。
在平陽村時,所有人都討厭韓默,動輒打罵,可在這裡,所有人都認識韓默,所有人都對韓默極好,接納韓默的存在,並真摯善待韓默。
這裡,似乎才是韓默真正的家。
韓默按照昨天的記憶朝著作坊的方向走去,在一炷香後終於看到了作坊,粥攤大叔正愁眉苦臉的坐在門口。
作坊裡麵,兄弟二人黑著眼圈替他加工黃米和小麥。
“大叔!”
韓默的一嗓子,讓粥攤大叔猛地抬頭,立即張開手朝韓默跑了過來,一把將韓默摟在懷裡。
“哎呦,小韓默,你沒死,你沒死啊,你嚇死大叔了啊!”
看著這仿佛爺孫一樣的一幕,李財主就好像看到了當年老瞎子收留韓默的那一晚,也是這般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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