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財主,為什麼要這樣做?”
李財主坐了下來,長歎一聲道,“說實話,一開始我是兌現老瞎子的承諾,但這些年相處下來,我已經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我沒有這個資格,可我擔心,擔心將來的某一天你離開後便再也不回來!”
聽到這話,韓默有些無奈,可回想起這些年來李財主的表現,哪一次都是依著自己,好似害怕失去一般。
可李財主所做的這些,其實他都看在眼裡,並且從很久以前已經認可。
然而即便如此,李財主還是小心翼翼的。
就如此刻,他們有吃不完的糧食,用不完的錢,李財主這就是沒苦硬吃。
韓默將地上一車糧食全部收進納戒中,隨後走在了前麵。
“李財主,逝者亦是歸人,你我皆為過客!”
“包括老瞎子,亦是如此,他雖已死,但生老病死乃人間常態,任誰都無法改變,不要活在過去的自責愧疚當中,往前看吧!”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前方才是你要走的路!”
聽到這話的李財主渾身一震,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入仙途,仙凡永彆’這句話。
一入仙途,仙凡永彆!
韓默現在已經開始斬斷凡塵間的情感了嗎?
韓默沒有注意到李財主的變化,隻是徑直走進平陽村。
如今的韓默不再懼怕平陽村的人,當年那些欺負過他的人,現如今物是人非,大多都成為了沿路乞討的流民。
幾年前的流寇進村,燒殺搶掠,精壯男人都被殺了,年輕力壯的女人也被淩辱,整日發瘋,沒有了勞作能力。
隻留下一些沒有勞動力的婦孺,雖然過去了這些年,那些孩童也可以自己勞作,自力更生,可這些年他們無形之中已經畫地為牢,禁錮了自己的雙手雙腳,終日沿街乞討。
在他們看來,自己隻要伸伸手,張張嘴就有人施舍糧食。
進了平陽村,眼前的景象讓韓默大吃一驚。
荒涼,破敗的屋簷下,一家老小相擁蹲在角落蜷縮著身體,在看到韓默時,他們眼中湧現出恐懼,但當看到一旁跟隨的李財主,他們這才放下戒備。
“李財主,當年這些人不是分贓了天墉城官老爺送來的封賞嗎?為何還是如此疾苦?”
李財主歎了口氣,搖頭道,“你不在平陽村自然是不知道,當年他們瓜分封賞後……”
聽完李財主的講述,韓默這才明白,原來當年他們剛分走封賞,當天夜裡就被人搶了去,搶銀的那幾人從一開始就在平陽村拉幫結派。
不僅如此,這些佃戶的土地也被搶走,而那幾人,則一夜翻身,成為了這平陽村的新地主!
佃戶靠土地吃飯過日子,沒了土地,他們也就沒了糧食來源,最終淪為他們瞧不起的流民,乞丐,沿街乞討!
而那幾人一開始也想針對李財主,奈何李財主學過武,即便隻有一條手臂,也異常勇猛,這讓他們不得不放棄!
“對了,三個月前,陳大順忽然帶著人朝著陰風嶺的方向而去,但每次都空手而歸,或許是被懸崖攔住了去路。”
陳大順,也就是帶頭搶走金銀的主犯之一!
聞言,韓默皺起眉頭,當初天墉城官老爺來時,平陽村所有人都知道韓默在陰風嶺活了兩年,肯定有了懷疑。
難道這些人是衝著山上的土地去的?
如果真是這樣,韓默不介意給這些人一點懲罰。
“李財主,您行行好,發發善心,就施點粥給我吧,我這寶貝孫子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這時,一個花甲婦人走了出來,手裡捧著缺口的破碗,滿臉祈求期盼,韓默扭頭看向角落,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正捂著肚子哭喊著要吃東西。
韓默還以為李財主會直接答應,畢竟李財主是平陽村出了名的大善人。
可李財主確實上前,將婦人手中的破碗搶了過來,猛地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家和那陳大順不是親戚嗎?地也沒有被陳大順搶了去,何況你孫子已經有力氣下地,現在還是好吃懶做!”
“我給過你種糧,你家不僅沒有耕種,反而安於現狀,常以淒慘示弱博取他人憐憫!”
老婦被嚇得身體不穩癱坐在地上,抹著眼淚哭訴道,“李善人,我孫子還小,他什麼都不懂啊,您就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韓默,我們走吧!”
李財主根本不想在這一家人身上浪費口舌,當即就帶著韓默準備離開,可韓默再走到一側的篷子時忽然停下腳步。
“這裡也是你家的?”韓默回頭看向絕望的老婦。
老婦錯愕一陣,隨後點頭,“以前是我家的,當年流寇殺了我男人,搶了養的下蛋雞,無人無財,就荒廢了去!”
韓默轉身走到老婦麵前,從納戒中取出一小袋糧食,放在老婦麵前。
“李財主說你家有地,這些就當做是你家的種糧,大牛也有力氣,種下去好好耕種吧!”
老婦錯愕一陣,心中震驚韓默竟然有如此手段,莫不是成了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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