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酒甜美,喝起來往往刹不住閘,更有陸文昭和郭真不斷的灌酒,王路很快就支撐不住,臉頰上也泛起酡紅,眼睛偶爾發直。
“王兄弟,來,再來一杯!”郭真舉起酒杯再次邀飲。
王路搖了搖頭,使自己清醒一些。
望著郭真玩味的表情,王路心中漸漸明白過來,郭真尚未失去戒心。
這是要讓他酒後吐真言。
王路伸手探進腰間,隔著布料狠狠的掐了一把腰上的軟肉。
劇烈的疼痛瞬間讓王路精神一振,緊跟著王路舉起酒杯道:“公公不是要讓我去嫖妓嗎?不知道公公知道哪家妓院裡的姑娘溫柔可親?其中又有什麼講究?”
說著,他麵容慚愧道:“屬下從未去過,萬一過去露了怯就丟人了。”
郭真眼睛微微眯了眯,笑吟吟地道:“王兄弟真是快人快語,不過這話你是問錯人了,咱家一個太監怎麼知道哪家妓院好?咱家真是懷疑你是在罵咱家了。”
“屬下不敢。”王路驚了一般起身,雙手捧著酒杯道:“屬下胡言亂語,自罰一杯,請公公原諒。”
隨著王路一飲而儘,陸文昭嗬嗬笑著道:“王百戶一向直言直語。”
王路將酒杯傾斜示意自己已經喝光,隨後再次認真解釋道:“屬下不願意瞞著公公,其實屬下一直把陸千戶和郭公公當做自己的親長兄。所以才會這麼問,公公千萬不要誤會屬下。”
郭真扭了扭脖子,眼中閃過意外。
王路顯然已經醉了,站著的時候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這話顯然已經是酒後吐真言的範疇了。
先前王路所說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在他身邊安插人手,一開始郭真是不信的,即便後來恢複如常,也是想要換個方式套話。
如今王路醉眼惺忪地說出把陸文昭和他當做兄長,使得郭真為之動容。
儘管如今他位高權重,認他做義父的宮中閹人也如過江之鯽,但是還從未有一人說把他當做自己兄長的。
更彆提錦衣衛中人了。
整個東廠隻有魏忠賢有本事收錦衣衛的義子,其他人向來被人唾罵。
哪怕錦衣衛跟東廠在民間的名聲相比,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真是這麼想的?”郭真動容地問道。
王路回憶了一下這輩子經曆過的所有傷心事,眼中淚光閃爍道:“家中父母早已故去,兄長於北疆戰死,如今家中隻餘我一人,路此生最幸運之事,就是遇到了陸千戶和郭公公二位兄長。”
“二位若不棄,路願拜二位為兄!”
“嗬嗬……哈哈哈……”郭真起初是皮笑肉不笑,不過很快就轉為暢快淋漓的大笑之聲。
“你可知道我是閹黨?外人都叫我們閹豎,認我為兄,你的名聲可就毀了。”郭真直視王路的眼睛,仔細辨彆王路究竟是發自肺腑之言,還是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為此洗去之前的嫌疑。
王路儘可能將心中的那些想法按在心中,眼睛澄如明鏡道:“所謂閹黨、東林黨對路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