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平負責的工作很簡單,拌水泥,給操作鋼筋滾籠機的同事搭把手,就這麼兩件事兒。
光頭和廖平不在一個組,倆人起床之後也沒再發生什麼不愉快,估計是光頭的酒醒了,不大記得昨晚的事兒,廖平倒是長了個心眼,真就在睡覺前偷偷把錢塞到了自己褲襠裡,準備晚上下班了出去找個地方存起來。
幸好也沒人注意他微微鼓起的地方,畢竟都是男人,也正常。
到了晚上乾完活,工友拉著廖平一起去吃盒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廖平讓其他人先回去,說自己要出去買點東西,等其他工友都走了,他才四處看了看,找了一家銀行。
但這一走,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都沒回來。
“這小子乾嘛去了?”
看到廖平空著的床位,有人忍不住問了起來。
“嗨,能乾嘛去,男人不就那點破事,老婆不在,這都是大老爺們,剛上工地的人誰受得了,你們沒出去過?”
另一個粗糙略帶嘶啞的聲音嗤笑了一聲。
“你說這小子這幾天看起來挺老實,也就是悶騷。”
這話說完,其他人起哄笑了起來,緊接著又扯開了話題,聊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接近淩晨的時候,漆黑的窗外突然響起一陣機器“硌啦啦”的聲音,他們正在討論是什麼聲音這麼吵,安全操作員就扯著嗓子在外麵喊了起來:“這踏馬誰大晚上不睡覺把滾籠機打開了,啊!吵死了!”
緊接著一個操作點的燈光亮了起來,但很快,那個暴躁的聲音就陡然變得尖銳起來:“裡麵這什麼東西!艸!”
之後嘈雜的機器聲停了下來,慢慢的多了一些雜亂的腳步聲,燈光也更亮了,廖平的室友們也意識到外麵好像出了事情,抱著看熱鬨的心理套上衣服朝著滾籠機的操作點走了過去。
等他們過去的時候,已經圍了不少人,有人在探著頭往裡瞧,但還有些人已經蹲在地上吐了起來。
眼看廖平的室友們也想湊熱鬨,一個蹲在地上的哥們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過去,一股血腥味順著風飄了過來。
但人的好奇心是攔不住的,他們還是探頭朝裡頭看了一眼。
最前麵的幾個人隻是短短看了一眼,猛地轉過頭跑了幾步,然後蹲在地上,“哇”地一口吐了出來。
“裡頭到底什麼情況,咋看一眼就吐成這樣兒?”
“彆……彆看了,都是……嘔……碎肉……人……人被擠碎了……”
這話說的稀碎,但他們聽明白了,死人了。
很快又有一些人趕了過來,他們用強硬的語氣趕走了圍觀的人,一個穿著白色短袖襯衫,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男人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這裡的情況,緊接著回複了一句“嗯,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所有工人被強製趕回了宿舍,那些人分守在鐵皮房子下麵,不讓任何人出去,他們隻能趴著窗戶向外看,那些亮起來的燈又被關掉了,隻剩下操作間還剩些光亮,能看到一些人影在匆忙的走動,奇怪的是好像並沒有人報警。
市公安局就在離工地不遠的地方,但直到淩晨五點多,天已經泛起了微微的白色,外麵才響起了警鈴聲,帶隊的是鄭國忠。
他們到現場之後第一時間就把現場圍了起來,但之前現場被破壞的太厲害,雜亂的腳印,混著酒味兒和胃液酸腐味道的嘔吐物,實在是有些不堪。
“查一下你們的工人,看看有誰不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