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鄭國忠的處理結果出來的很快,在被雙規之後,確認他有貪汙受賄和瀆職的行為,所有證據被提交給了省廳,對其他舉報內容進行調查和固證,但那些舉報的案件悄無聲息的按了下來。
要是翻起來動靜太大,而且也沒必要。
在知情人看起來,這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但隻要廖平的案子能重新給出一個公眾心目中的“真相”,其他的事情也就蓋過去了。
胡烈的兒子在哪個監獄服刑不難調查,而一旦這件事情牽扯到灰色交易,對他們內部人來說,就更容易問出答案,雖然七八年過去了,當初牽扯這件事情的人很可能已經升上去,但人的位置越高,膽子就越小,越怕出事。
所以鄭國忠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胡烈兒子服刑的監獄,順帶著名正言順地以“調查”名義看了當初的卷宗,卷宗上的信息很簡單,就是普通的持刀搶劫傷人,那時候農村孩子上學晚很正常,胡烈兒子被判刑的時候已經年滿十八周歲,而且據說一開始是“拒不交代”,甚至是襲警,所以最後是實打實判了十年。
但他好歹威逼利誘,得到的消息是確實有人收了錢,胡烈的兒子是那幾個搶劫的人當中最沒有背景的,被推出來擋刀理所當然。
胡烈現在一定藏得很深,可是如果他可以和自己的兒子見一麵呢?
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他這個兒子,所以“父親”的身份在他心裡應該比其他身份重要。
更重要的一件事,是胡烈的兒子今年是服刑的第九年,因為表現良好被減刑一年,再過三天就是他刑滿出獄的日子。
胡烈已經是粘竿兒上的小蟲子。
鄭國忠提前準備了人手,就等著胡烈自投羅網。
就在胡烈兒子即將刑滿出獄的前一天晚上,張金海也約了幾個人,在“美麗人間”的包廂裡頭組了個局,有西林區刑警大隊隊長胡楊,還有幾個是鳳霞區分局的警察,小劉也在內。
“兄弟們,你們都是我信得過的人。”
張金海說完使了個眼色,旁邊的服務員立馬打開地上的箱子,掏出幾瓶茅子,把桌上的一次性杯子擺好,每個杯子裡都倒了一杯。
張金海拿起來一個杯子,然後把杯子一個個遞到其他人手上,大家表情都差不多,受寵若驚,不知道這個老狐狸究竟要乾什麼。
“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些年你們跟我著我,沒少賺錢,今天找大家來呢,第一,是想著兄弟們聚一聚,增加下感情。”
說著,張金海一口氣把酒悶下去,其他人也趕緊跟上,生怕動作慢了。
小劉心裡更是直打鼓,他是跟著張金海最晚的人,是進入鳳霞區刑警大隊之後才跟著張金海做了點事情,順帶著給陶樂知透透口風。
張金海把他帶過來,他實在想不通。
果然,下一句話張金海就對準了他:“小劉啊,你是跟在我身邊時間最短的人,但你的能力很強,以後你的前途很廣啊!”
“張局,您過獎了。”
張金海說著拍了拍小劉的肩膀,一邊的人給兩個人酒杯裡倒滿,小劉一口氣又悶了下去,他本就不怎麼擅長喝酒,這一杯下去,嗓子裡翻上來的味道讓他覺得有些難受。
小劉趕緊站起來,咬著牙壓住了自己胃裡翻湧上來的不適感,說話的時候覺得舌頭有點麻。
“坐,接下來,我就要說第二件事了。”
張金海說完,眼神掃過那個倒酒的服務員。服務員很識趣地走了出去,順帶著關上了門。
“你們都是我信得過的人,但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會涉及到我們自己係統裡的人,如果覺得心裡頭有芥蒂的,現在可以出去。”
這話說出來,除了西林區刑警大隊隊長,其他幾個人臉色都變了好幾次,但最終沒有一個人挪動自己的屁股。
等了兩分鐘,張金海看了看身邊的人,滿意的笑了笑:“很好。”
頓了頓,他又開始了自己的演講:“我前段時間被人翻了舊賬,是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兒,按理說這事兒早就應該爛了,但偏偏有人撿了起來,還送了出去,那個人跟我們是一個係統的人,真要是想查也能查出點問題,可是他連十幾年前的舊賬都能翻出來,說實話,我心裡頭很不安,所以現在我有件事兒需要兄弟們搭把手。”
“張局,您說!”
酒勁兒上頭,立刻就有人開始自告奮勇,甚至都沒問是什麼事兒。
“做了他。”
張金海輕輕敲了敲桌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偌大的包廂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們不是沒做過這種事兒,可是根子裡大多數人還覺得自己是個警察,對普通人動手,對那些犯罪嫌疑人動手,是因為他們自認為可以俯視這些人,內心高高在上,他們俯視那些人的時候,沒覺得那些人是真正的“人”,但對上自己人,對上自己需要平視甚至仰視的人,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可是剛剛沒出門,現在話落在地上,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