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有錢搖了搖頭,一個鄉並不小,再加上他很早就去了外地,老家幾乎沒什麼熟人。
“這些年你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萬有錢想了想,撓了撓頭:“好像還真沒什麼奇怪的事兒,但有一年我收到過什麼法院的信息,說我被起訴了,我當時以為是詐騙的信息就沒在意,後來也沒聲音了。”
“你是什麼時候出去打工的?”鄭國忠從桌子上的煙盒裡摸出兩根煙,一根遞給了萬有錢,另一根自己點上,萬有錢本來焦慮的眼神在抽了幾口牡丹之後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應該是……我是96年去的平南市。”
提到這個,曾國忠察覺到萬有錢的語氣變了,他的語速變慢了,音調也低了下來。
“96年……去平南市之前你一直都在京山市,對吧。”
“對。”萬有錢雙手搭在一起,小臂撐在自己大腿上。
“在老家打工?”
“打工,也看書,準備考大學。”
“你上學晚麼?”
“嗯,家裡人那時候窮,給不起學費,上學就斷斷續續地上,後來打了兩年工,我想著還是上學,起碼考個師範啥的,以後有個穩定的工作。”
那時候上學的人很多都比較晚,尤其是農村地區,雖然國家九年義務教育從1986年就開始正式確立,但一些偏遠地區直到2000年以後才慢慢有了義務教育的條件,在那之前,農村孩子的九年義務普及率並不高,考上大學的更是鳳毛麟角,鄭國忠經曆過那個時代,也能明白萬有錢的想法。
“後來呢,考上了麼?”
提到這裡,萬有錢有些垂頭喪氣:“沒,那時候村裡沒有考點,我初試去的鎮子上,然後過了,後來考試又去了市裡頭,當時我覺得發揮得很好,可是一直沒等到錄取通知。”
“然後呢?”
如果僅僅是考試失利,並不能成為他離開老家的重要理由。
“其實那時候我想過再考一年,但是當時我爸媽也沒什麼錢,為了讓我考上去給家裡掙個臉麵,他們有一段時間花錢找人來教我,初試過了之後我爸媽就覺得我能上大學了,就到處跟人炫耀,但沒想到最後丟人丟大了,他們就把問題都怪到我身上,說是我不用心。”
“你報的哪個學校,後來沒去查過?”
“就是我們京山師範高等專科院校,現在應該叫京山師範學院了,我也想過去查,但人家就說我沒考上,我當時不甘心,還想再考一年,可是我爸媽他們天天沒給我好臉色,覺得我給他們丟人了,還說跟我一樣年紀的都出去賺錢結婚了,都生娃了,說我天天混日子,我賭氣就走了,結果一走就是這麼些年。”
說到這兒,萬有錢也不惱了,他吐了一口氣,覺得手指突然被什麼東西燙到,下意識抖了一下,把手指夾著的東西丟在地上,這才發現是已經燃儘的煙頭。
鄭國忠也把自己手裡的煙頭摁滅,心裡有了猜測。
“你真覺得自己沒考上?”鄭國忠又問了一句。
“後來我又去了一次,但還是沒查到什麼結果。”
“行了,我知道了,這段時間委屈你在我們這住,你的事情有新進展了我會通知你。”「義父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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