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安沒顧得上回答,而是忍著淚,半扶半抱著把宋氏抬到床榻裡,這才對容翠道:“翠姐姐,你先彆問了,榮喜院反正,反正就是出事了,夫人遭了罪,你快去庫房切個參片過來,在去請個大夫。”
宋氏急怒攻心,嘴角都青了。
“好好好,我馬上就去。”容翠嚇得念佛,眼裡含淚,轉身慌亂的跑開,片刻,端著參片回來。
柳長安接過,把參片壓到宋氏舌下。
又按她的胸口,替她順氣。
許久。
“哎啊!”宋氏睫毛微動,青白臉色回緩過來,她長長噓出口氣,勉強坐直身體,靠在床頭。
卻沒言語,反而目光怔怔地垂淚。
柳長安握著她的雙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柳文柏太傷人了,一字一句,不止是紮宋氏的心,也完全沒將她當母親尊重。
不孝不悌。
這是他的本性?還是柳家人言傳身教的?甚至,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柳長安無從得知,她隻知道,柳文柏十九歲了,性子養成,很難掰回來,宋氏想要一個正直孝順的長子,或許,隻能期待柳國公真的換過柳文柏和柳餘了?
多悲涼。
多可笑。
柳長安替生母感到難過,她的眼圈微紅,淚水滴落著,突然,感覺到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替她擦掉了淚。
她猛然抬頭,看著宋氏虛弱,又滿臉歉意地凝視著她,聲音軟軟的道:“真是對不住啦,長安。”
“是我沒教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你肚子疼不疼?一會大夫來了,讓他替你看看!”
“夫人,我沒事,我沒事,就是,就是……”柳長安終於忍不住了,撲到她懷裡,嗚咽出聲。
“怎麼會這樣呢?世子爺他們,他們怎麼能這麼對您?”
不止柳文柏,就連柳文瑞和柳清如的作為,也不像關心母親的孩子啊!
柳國公進院,從頭到尾不曾關心過宋氏一句,萊老太太更是隻有責罵。
柳長安重活一回,才驟然發現,生母竟是四麵楚歌的處境,那樣艱難。
宋氏一怔,旋即,目光悲涼又溫柔地回抱住了她,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的,長安,我沒事的,彆替我難過。”
“文柏他們被教歪了,就慢慢地改。”
“原本是我沒儘到做母親的責任,如今想要補償,想要改變,自然更難些,但是沒關係,時間還很長,隻要我不放棄,事情總會變好的。”
她喃喃著,像是哄柳長安,也像是在哄她自己。
許久,許久……
“我,我信夫人。”柳長安哽咽著,不好意思的抬起頭,抹了把眼淚,這時,容翠進來稟告,大夫到了。
柳長安趕緊起身,將人迎進來。
大夫替宋氏把脈,氣血兩虧的毛病,算是舊症了,開好了藥,宋氏強硬地讓柳長安也躺下,檢查了一下。
倒是沒什麼大礙,僅是腰腹有些紅腫,擦些藥膏就好了。
大夫留下藥方,容翠跑去熬藥,柳長安服侍宋氏躺下後,猶豫片刻,小聲道:“夫人,剛剛太子爺有言,說是有事跟您商量,他,他又發怒,奴婢想著,是不是該去請個罪!”
“自然是應該的,隻是我這身子骨兒!”宋氏蹙眉,強撐想起身,試了兩下,都沒成功。
柳長安見狀,趕緊道:“您身體不好,太子爺肯定能體諒,奴婢的意思,派個人過去。”
“奴婢願意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