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霄月皺著小臉兒,說的可憐兮兮。
柳長安卻是一怔,“訂親?你要訂親?什麼時候?跟誰啊?”
她怎麼沒聽說?
明明前世這個時候,還沒發生柳文瑞強迫霄月的事兒啊。
那是兩個月之後。
柳文柏秋闈結束,殿選被英武帝點中頭名狀元之後,寧國公府大擺宴席,齊國攜妻帶女,前來祝賀,霄月才被算計的啊。
那之前,她根本沒有訂親的消息,否則,不可能傳不出來。
“……是我爹一個做武官的手下,四品官兒,叫武什麼的,今年二十多歲,沒成過親,我爹說他相貌長得很俊,性格豪爽,家裡沒父沒母,也沒兄弟姐妹,天煞孤星般的人物,是我爹把他提拔起來的。”
石霄月頓聲,“他那樣的命格,家裡死得精光,說來也是克父克母克全家了,本身也隻是個四品官兒,又要靠我爹提拔,把我訂給他,肯定是低嫁!”
堂堂國公府的嫡長姑娘,嫁個六親全無的小武官……
嫁得不是一般低啊。
同是國公府的嫡長姑娘,宋皇後,人家一國之母,宋知念,太子妃都當得。
偏偏石霄月要嫁個四品武官,如此肉眼可見的不公平,常人聽見,怕是都要念聲佛,歎句,‘可憐沒娘的孩子’。
但,石霄月沒有。
她伸手指著自己的臉,表情有些感慨,“我自己長什麼樣子,我心裡清楚,爹爹給我尋這個武官人……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下嫁了,沒人敢對我不好,我性子又不愛交際,不愛攀高,六親斷絕了,就沒人能管束我,父親管轄著武官人,他這輩子都得捧著我!”
“爹對我很好了。”
石霄月笑言。
完全不像普通女兒家,春思艾少,提起婚事羞羞嗒嗒,她極冷靜,像是萬般衡量過。
柳長安沉默了,看著她的模樣,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想了許久,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的意思,是這樣訂了?”
齊國公安排,霄月不反對,前世為什麼沒走六禮,行聘事?反倒讓柳文瑞占了便宜。
“訂不訂的,五五分吧!”石霄月聳了聳肩。
柳長安一怔,“什麼意思?你和齊國公爺都應了,怎會五五分?”
一半一半的成功率啊。
“因為我繼母郡主娘娘啊!”石霄月撇嘴,“她想讓我嫁給壽守伯的十一公子……”
南翁郡主出身瑞親王府,瑞親王是英武帝的堂兄,宗室裡一個極不起眼的存在,南翁郡主是他的庶長女,生母是瑞親王側妃。
這位側妃,出身壽守伯府。
“壽守伯李家,那不是,不是……”柳長安回想那家人,片刻,驀然睜圓了眼,“他家……”
“京城出名的破落戶,靠兒媳婦的嫁妝和女兒的聘禮過日子!”石霄月撅嘴,“我雖然相貌難看,但我娘給我留了大筆的銀子,爹也算疼我,答應了會多給我準備,我那繼母許是私下算了算,發現我的嫁妝很多,所以就打上主意了唄!”
“壽寧伯府慣來作風,廣納妻妾,生兒育女換銀子,他家這一輩子,十六個兒子,十九個女兒,舍個十一公子出來,娶我這個自帶十萬兩嫁妝的金娃娃,醜是醜點,他們也願意啊!”
“我繼母最近啊,對我態度都親近多了,前幾天,還把我叫到她院子裡,陪我用膳呢!”
“多少年沒有過的事兒。”
石霄月笑盈盈的,語氣特彆輕鬆,不像說自己的親事,倒像八卦旁人。
柳長安瞅她的模樣,就覺得不對,越發小心翼翼了,她眨了眨眼睛,“那,霄月,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有主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