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雋笑道:“以兄之能,豈有不知知縣可以連任之理,隻是事關自己就不能冷靜思考,你深吸一口氣,再仔細想想,咱們在東林書院喝酒談天時,就有人談起過……咱們大明任期最長的知縣
他這麼一說,倒是讓梁世賢微微一愣,有這麼一回事嗎?
得好好想想!
學富五車的梁世賢,立即打開了記憶回溯模式,曾經和好友們聊過的天,聽過的奇聞異事,世間風流人物,仿佛走馬燈一樣在他的腦海裡旋轉,然後“叮”的一聲,停留在了一個人的名字上。
白整,字思齊,出生於明順天府豐潤縣,永樂十二年任華容知縣,他熟諳民情,廉潔奉公,遇有大事與縣人商定後再行,深受百姓敬重,任華容知縣12年後,擢升磁州同知,縣民不願他離去,派代表赴京請求留任。吏部於是將其改任湖廣道武昌府同知,仍兼任華容知縣10年。
累計在任二十一年,是明朝曆史上在任時間最長的知縣。
想到這裡,梁世賢雙眼不禁一亮:“對啊,還有這個辦法,若是在下請一些鄉紳縣民,共寫一封請願書,以代民請願之姿,求朝廷留我連任,或許可以在澄城縣令的位置上再賴上幾年也未可知,隻是……不知道本地的鄉紳縣民們,是否願意為我寫這個請願書,唉。
他對自己不太有信心。
馮雋低聲道:“梁兄這澄城縣治理得如此之好,老百姓安居樂業,我看他們都是敬重梁兄的,要寫這麼一封請願書,應該不難,咱們再請求一些東林書院的老友,一起出力,這事甚至都不需要鬨到皇上那裡,就在吏部轉一圈就能解決下來。
梁世賢有點小尷尬:“就一個留任的小事兒,勞煩東林書院的好友們,隻怕不太妥。
“小事兒?這可不是小事。”馮雋低聲道:“梁兄呀,你這人就是太清正了些,官員調派,這可是潑天大的事?豈能是小事?彆說你想留任,就算你想向上爬個一兩級,上麵的老友們也是很樂意幫這個忙的。”
梁世賢這一下聽懂了,這不就是所謂的拉幫結派嗎?當年鬮黨就是這樣搞的啊,現在居然……
他不禁“絲”了一聲。
馮雋見他似乎有點不屑於這樣做,心裡也不禁暗想:梁兄比我正直!不想運作關係。
但這裡不能離了梁兄,他在澄城,我這個合陽縣令才會感覺到安心,若是他調走了,我這合陽縣令的位置就坐不安穩了,隨時要擔心高家村造反打進合陽縣來,我拿命擋高家村那可怕的火器部隊啊?
想到這裡,馮雋隻好大包大攬了:“梁兄,我看這樣吧,你就先彆回京述職了,拖一拖,這事交給我,我馬上修書一封,幫你把留任的事情給辦了。”
梁世賢是真的不想動用關係,但他又想留任澄城知縣,一時有點糾結,是要尊從自己做人的道理,還是要給自己的人生選一條想走的道路呢?
左思右想,最終還是長歎了一聲:“那就拜托馮兄了。最新最快首發”
李道玄看到這裡,也輕歎了一口氣:梁世賢若是能留任,那當然是極好的,但用這種靠著東林黨扶持,拉幫結派的方式留任,實在是感覺怪怪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與此同時,一個男子,拖著一輛木板車,剛剛走進了高家村。
若是高一葉在這裡,便能認出來,這個男子正是合陽縣那個“水鮮餄餎店”的老板。
他拖著的那輛木板車上,裝的都是他做生意用的重要器材,大鍋、大漏勺子、長筷子、瓷碗等等一大堆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