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望著夏雨那風風火火卻又略顯踉蹌的背影,心裡頭那個五味雜陳啊。
夏雨今年已經十歲了,長得眉目端正,一雙眼睛極為活絡,可就是命不好。
這次陳生出事,還不知道那個母夜叉要如何磋磨她!
夏雨揪心的一路小跑回家,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院子裡擠滿了人。
大家或低聲交談,或麵露憂色,而姥姥則坐在小凳子上,雙手掩麵,淚水無聲地滑落著。
舅媽歇斯底裡的哭聲,隔老遠就能聽見。
村長安慰了她幾句,就帶著郎中出了屋子。
夏雨緊張的站在門口:“村長,舅舅怎麼樣了?”
村長一臉的凝重的看向郎中。
郎中想了想,緩和道:“這傷勢看著嚴重,隻要精心養養,很快就會好起來!”
夏雨聞言,心中那塊懸著的巨石總算落了地。
隻要命還在,其餘都好說。
正當她如釋重負之時,郭氏宛如一頭狂怒的母獅,風馳電掣般衝了過來,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地便是幾個巴掌。
隨後她便像一隻發狂的野獸,歇斯底裡地尖叫道:“你這個不祥之物,為何總是帶來災難?先是害死你娘,如今又來害你舅舅!你為何不死?你為何不去死?”
郭氏咬著後槽牙,用儘全力地掐著夏雨的皮肉,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恨與不滿都宣泄在這柔弱的身軀之上。
夏雨被這突如其來的暴擊打得暈頭轉向,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無法控製地滑落:“舅舅的受傷又不是我造成的,大海裡的海獸也不是我能掌控的,這怎能怪我呢?
”郭氏的臉色因憤怒而變得猙獰扭曲,手中的力道沒有絲毫減弱:“你這個掃把星,就是你帶來的晦氣!還敢巧言令色,看我今日不將你打死!”
夏雨使儘渾身解數掙紮,可那小小的身軀在郭氏巨大的陰影下,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助。
她疼得小臉扭曲變形,發出聲聲淒厲的慘叫:“放手啊!好痛啊……”
但她的哭喊隻換來了郭氏更為殘暴的折磨。
周圍的人群,有的麵露憐憫之色,有的則如旁觀者一般冷漠無情,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冷漠。
最後還是村長實在看不下去,大步上前,一把將郭氏拉開,嚴厲地斥責道:“夠了!你這是在做什麼?夏雨還隻是個孩子,她何錯之有?陳生的遭遇又不是她想看到的,將責任歸咎於一個孩子,有什麼用?”
郭氏刻薄道:“若不是她命硬,我家陳生怎麼可能會遇到海獸?”
“海獸又不是今天才有的!”村長暴躁道:“你就消停點吧!陳生還病著呢!”
郭氏尖酸道:“她就是個災星!我絕不允許她再留在我們家!這個家,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們選吧?”
說完她猛地一跺腳,轉身離去,留下一串決絕的腳步聲。
姥姥坐在一旁,歪著腦袋一副有進氣沒出氣的樣子,擺明了不想插手此事。
她的態度,如同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夏雨心中殘存的那一絲希望。
著眼前的一切,再想到早上的一切,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