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親密地分完這一根女士煙。
把煙蒂丟進煙灰缸裡,陳琢偏頭去尋林霧的唇接吻時,被她躲開了。
“我要去洗澡了。”林霧看著他說,一雙瀲灩灼灼的眼睛澄靜,清亮。
陳琢嗯了聲,嘴上應了一句去吧,顯得很正人君子模樣,可掐在她腰間的手卻並未挪開。
無聲幾秒,陳琢搭在她腰後的手落在她下巴,在生意上永遠勢在必得的生意人從不認輸,他重新低下頭,如願吻上他想要親吻的那張紅唇。
不過他沒有過分,也不存在得寸進尺,隻是淺嘗輒止便將她放開了。
少頃,聽見浴室那邊傳來的落鎖聲音時,陳琢抬手摸了摸今天沒被咬破的唇角,無聲地笑了。
他起身走到床頭櫃座機前,撥通客房清理電話。
林霧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原本亂糟糟的房間已經煥然一新,床單也換了乾爽乾淨的。
她看了眼站在陽台那邊打電話的挺括背影,彎腰拿起床頭櫃的手機去看,才發現已經半夜三點多了。
難怪她那麼困。
林霧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上床。
剛躺下,陽台處的人有所感應,側首朝裡看來。
三秒後,他瞥見房間裡的射燈滅了。
對於林霧用這種幼稚方式提醒他,她要睡覺關燈的行徑,陳琢毫不意外,甚至有些想笑。
“笑什麼?”對麵的人捕捉到他的情緒波動,語調幽幽,“深更半夜的,陳總彆嚇人。”
陳琢微哂,毫不客氣,“孟總怕嚇到就不要深更半夜擾人清夢。”
孟洄輕嘖一聲,“我怎麼不知道陳總睡得這麼早。”
“……”
又一盞燈滅了。
陳琢沒了耐心,“掛了,有事明天再說。”
他這急不可耐的架勢,讓孟洄揚了揚眉,“看來你今晚——”
沒等他把話說完,陳琢乾脆利落地掐了電話,帶著一身寒氣走進房間。
進去時,林霧關了閱讀燈,還留有一盞昏黃的,隱約能看見周圍環境的夜燈給他。
“抱歉,”陳琢在耽誤林霧睡眠的這件事情上的認錯態度向來很好,“接了個電話。”
林霧背對著他,含糊地應了一聲,“睡了。”
陳琢莞爾,落下一句晚安,又在床邊站了幾分鐘,讓室內暖流將冰冰涼涼的四肢喚醒,才脫下外套,去了趟洗手間,然後掀開被子上床。
最後一盞燈是陳琢關的。
林霧對睡眠環境要求很高,有一丁點兒光亮和聲音她都不太能睡得著。
房間內歸於寧靜,沒過多久,便有了均勻起伏的呼吸聲。
林霧睡了很沉很久很舒服的一覺,沒有中途驚醒,更沒有做夢中夢。
睜開眼的時候,她還有點兒恍惚。
房間裡已經沒人了,林霧樂得自在,在床上緩了緩,才拿起旁邊的睡袍套上,鑽進浴室。
洗漱出來,林霧換上之前留在陳琢這兒的一套備用衣服,神思變得清明,冷清。
忽地,外邊傳來門鎖解開的聲音。
林霧扭頭,看到身著黑色長款風衣,內搭襯衫黑褲的陳琢,他眉目冷傲,身形頎長挺拔,手裡還拎著兩個紙袋。
四目相對。
看到她的打扮,陳琢輕抬眉梢,聲線清冷,“著急走?”
不是準備走,而是問她是不是著急走。
林霧眼眸微動,斂睫看著他手裡的紙袋,問道:“蔥油麵嗎?”
陳琢嗯了一聲,把手裡的咖啡和蔥油麵擱在一側餐桌上。
林霧沒跟他客氣,走過去坐下,“我也沒有忙到連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
陳琢:“……”
他不太想提醒她,她經常忙得連晚飯都不吃。
林霧沒管陳琢,自顧自打開了紙袋裡保溫的蔥油麵。
蓋子打開的時候,濃鬱的蔥油香味飄散在房間裡,引得饞蟲欲罷不能。
林霧很喜歡吃蔥油麵,奈何她在申城一直都沒有特彆符合她口味和心意的蔥油麵。
她對蔥油麵的要求較高,她接受蔥油香味,並且喜歡,可她又不喜歡蔥油麵裡擺放著炸香的蔥。她隻接受蔥的味道,不接受蔥本身。
以前去店裡吃蔥油麵,林霧會記得詢問對方,可不可以不把蔥油麵的蔥放在麵裡,有的廚師能接受她這奇怪的要求,有的廚師則認為,你不吃蔥為什麼要點蔥油麵,他們不接受她這個奇怪要求。
接受的也常常會忘記,讓林霧從滿懷希望到失望而歸。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點這道菜了。
和陳琢第三次約的某天早上,林霧起晚了。
她醒來的時候,陳琢正在外麵買早餐。他問她要吃什麼,林霧當時睡蒙了,也沒意識到自己又在對外提自己奇奇怪怪的要求,“我要蔥油麵不加蔥。”
掛斷電話後,林霧反應過來,連忙補充和他說:「沒有的話也可以要其他的,我不是特彆挑食。」
陳琢:「?」
林霧:「?」
陳琢:「不要蔥油麵了?」
林霧眨眨眼,遲疑問:「……能買到味道好的嗎?」
陳琢:「你待會嘗嘗。」
看到陳琢這句話的時候,林霧沒抱太大希望。
直到他把早餐買回來,她打開嗅到熟悉的香味,嘗了一口後,她徹徹底底被那碗蔥油麵折服。
她問陳琢在哪兒買的,她以後可以自己去吃。
陳琢說在一條僻靜的巷子裡,店鋪沒有招牌。
林霧隻得作罷,沒有招牌她就找不到,她總不能讓陳琢帶自己過去。
畢竟他們約第二次的時候就說好了,他們僅限於在每周五晚上在這個房間裡見麵,交流,深入。
早間睡醒離開這個房間之後,他們就是互不相識的兩個陌生人。
“……”
陳琢給她帶的蔥油麵,味道是真的很不錯,很像林霧小時候吃過的。
她吃東西的時候很安靜,不怎麼會發出聲音。
陳琢不經意側頭時,隻能看見她嚼嚼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和她平日對外的乾練獨立,精致利落的模樣截然不同。
很可愛。
陳琢忍不住想。
察覺到陳琢的目光,林霧抬起頭看向他。
兩人視線相撞,陳琢一丁點兒偷窺人的心虛都沒有,坦坦蕩蕩地回視她,甚至勾了下嘴角。
林霧稍頓,沒什麼表情地將視線挪開。
吃過東西,林霧就準備走了。
看她起身,陳琢也準備出門。
林霧轉頭看他。
陳琢邊換鞋邊說,“有事去一趟公司。”
“看來陳總最近確實挺忙的。”她想起昨晚的飯局。
陳琢抬眼瞥向她,語帶戲謔,“和林律比還是差點兒。”
林霧:“……”
一同進入電梯,兩人分站兩側,中間還能擠下兩個人。
一路沉默到停車場,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陳琢按了下車鑰匙,明知故問道,“要不要送你一程?”
林霧不甘示弱地抬了抬下巴,“我車在那。”
瞧著她冷傲的模樣,陳琢壓了壓眼底的笑意,低低道,“林律。”
林霧:“什麼?”
陳琢側首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聲線低緩道,“下周見。”
“……”
各自坐上車,林霧發動引擎,卻不著急離開。
她坐在駕駛座,發了幾分鐘呆,等斜對麵那輛全黑g63開走後,她才慢吞吞地輸入地址導航,驅車回家。
周六整天,林霧大門都沒出,蜷縮在家裡看資料看劇睡覺。
周日,剛從夏威夷飛回來,休息一晚上調整時差的荷嘉雲親自登門,把她從家裡拽了出去。
“我的林大律師,大好的周末,你難得有點兒空閒時間,你就打算在家裡虛度光陰?”荷嘉雲對她假期就宅家的這一行為很是不解,“我們是年輕人,要多多出門接受陽光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