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夫人彎腰突然大笑了起來,麵目可憎地盯著江應巧。“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乾脆就撕破了臉皮揚個粉碎!”
“那被押入大獄的根本就不是我阿弟,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在嫁入你們徐家前就和彆的男人懷上的親兒子!”
霎時,眾人臉上皆浮現震驚,二老夫人眼裡流出淚,還在咆哮著控告。
“我本有意中人!隻因我爹娘貪圖你們徐家地位顯赫執意攀附,逼我嫁過來,豈料等我的是新婚喪夫孤苦半生,是徐家對不起我楊雨薇啊!”
江應巧看著這位老人悲戚哀嚎,不由得變得有些不忍。
“你當初為什麼不說,二哥死後,你本可以選擇和離的。”
二老夫人目中含淚,苦笑道:“舍不得啊,他爹是個窮書生,我爹娘舍不得徐家帶來的錢財,楊家舍不得國公府的體麵,而我,舍不得清白名聲,哈哈哈……皆是貪嗔癡呐。”
她身體搖晃,如同破碎的舊麻布鬆鬆垮垮,江應巧抬手托住了她的雙臂。
二老夫人低聲自語,“可是,我兒出生是無辜的,縱使犯了萬般錯,他也是我的孩子啊,如今他為人所害,我怎能不替他報仇!”
察覺到她一腔恨意,江應巧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掀翻,身後空無一人,踉蹌中後腦猛地撞到廊柱上。
二老夫人推開人,立刻拔出袖子裡的匕首刺向宋歸慈胸口,宋歸慈目光冷冽,拇指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按,匕首還未近身就掉在泥土中。
“老太君!”
宋歸慈聞聲望去,瞳孔一縮。
老太君倒在地上沒有反應,後腦流出一大灘血。
廖媽媽當即衝了上去,徐夫人拉住南屏讓她快去找大夫。
宋歸慈丟開二老夫人,快步上前脫下自己的外袍,扶著老太君的頸部抬起,按壓在她血流如注的破口處。
他一邊按壓止血,一邊向旁邊的人迅速道:“拿乾淨的布來,還有止血散!”
宋歸慈的聲音沉穩有力,儘管情況緊急,卻讓人穩住了心神。
廖媽媽迅速從屋內取來了所需的物品,徐夫人緊張地守在一旁,眼中滿是擔憂,轉身叫來家丁,把二老夫人“送”回住處看管好。
宋歸慈接過布料,折疊成適當的形狀,撥開銀灰白發撒上厚厚的藥粉,然後小心翼翼地覆蓋在老太君的傷口上,繼續施加壓力。
老太君的呼吸變得微弱,臉色蒼白如紙,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他們將人小心的抬到床上,南屏已經飛奔著把大夫拉來了。
雖然經過及時的治療,但直到傍晚老太君還是未醒來。
在後麵連著昏迷了三日裡,廖媽媽和徐夫人想儘辦法,輪番將湯藥灌進她嘴裡,才勉強吊住了性命。
見老太君情況危急,徐夫人遲遲不敢往西北遞信,徐暉和均承難以脫身趕回來不說,還怕因此在戰場上擾亂他們心神。
徐樂瑤主動找到蕭霽,請求找宮裡的太醫為老夫人救治,然而聞忡和幾位老太醫來府中看過後,也是接連搖頭,無濟於事。
江應巧在昏迷中,隱約的保留了一絲意識,她預感到老太君這回恐怕挺不過去了,因為她看到了屬於老太君的回憶。
她的麵前,是往日國公府的景象。
花團錦簇的庭院中,紅衣少女持一杆紅纓槍,在手中舞動如龍,她身姿矯健,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與美感。
紅纓槍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隨著她的旋轉和跳躍,槍尖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她的臉被虛化開,但散發出的堅定冷冽,訴說著不屈的意誌和對守護的執著,在這一刻,她不像是將門虎女,而是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士。